,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圓知那邊……”萬里遊惡劣陰冷的開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要解決的是你自己。”
“我?”黃川暉像是承認了萬里遊說的一些,他迷茫的看過去:“我怎麼了?”
“李圓知肯面對自己,已經算是一步了。”萬里遊與他四目相對,銳利如刀,少年已經看穿了他靈魂深處的破裂:“你打算什麼時候面對自己?”
“我?我為什麼不敢面對我自己?”
“你有本事,自己一個人撐起舞臺我看看?”萬里遊心中有怒意,也顧不得什麼自尊心不自尊心,只冷淡的對黃川暉毫不留情,絲毫不掩飾道:“我可從來沒看你一個人在舞臺上待過。川暉,圓知在害怕山暮的天賦,你在害怕什麼?”
擊中七寸……
黃川暉雙手成拳,被拆穿的感覺並不好受,少年抵著身後的牆,心臟的溫度一點點的冷了下來,神情恍惚的不知該怎麼站立。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萬里遊已經披著外套往圖書館的方向去了。
躲在屋中聽著門外動靜的薛帆遠和陶忘言看了彼此一眼,最後苦笑起來。
這個學校的裡面的人都不無辜?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都是無辜的人才對。
“忘言,你說大家明明都很可憐,為什麼不相互安慰,反而要傷害對方呢?”他並不明白,所以低下頭看著坐在椅子上正在發呆的陶忘言。
托腮沉思的人小聲的說:“因為害怕吧。”
“害怕?”
“嗯。”陶忘言說:“人的心被傷過就不會好了,那份疼會一直存在,只是漸漸的習慣了,習慣並不代表不存在,對不對?所以啊,被傷害過就會活的更加小心,心門緊閉,嚴重的話門外還有重兵把守。”
陶忘言手中落了盈盈淒涼的月光,他說:“害怕被傷害吧,所以風聲鶴唳,有個風吹草動就警惕起來,在旁人傷害自己之前先去傷害別人。”
“這樣啊。”薛帆遠走到他身邊坐下來,趴在他一旁,伸手去戳那邊的不倒翁,他說:“你覺不覺得最近咱們學校氛圍挺不對勁的?”
“其實一直都不對勁,只是……突然一下子爆發了而已。”陶忘言撥出一口氣:“真麻煩,活著還真辛苦。走吧,咱們出去買點吃的。”他拍著自己的肚子:“我想喝咖啡。”
“大晚上喝咖啡,你還睡不睡了?”
“那買奶茶吧。正好給雲端和承恩送過去。”他笑:“算是謝謝他們幫我們留位置。”
兩個孩子立刻忘了那些煩心的事情,轉身沒入樓梯的盡頭,歡歡喜喜的雀躍著。
鄭南冠靠在門邊,他摸著自己平緩跳動的心臟。
真是奇怪,他們為什麼能這麼熾烈的活著?這麼一點小事情就能鬧得這麼沸沸揚揚,恨不能將全世界都攪入,轟轟烈烈,起起伏伏。
“真是奇怪的人。”
同屋的許輕舟和若驚鴻也莫名的睡的早,看著被扔到角落裡面的獎盃,鄭南冠蹲下身子撿起,看著那獎盃之上的全國二字,好像有東西在心底起伏,可最後卻趨於本能的平靜下來……
萬里遊站在圖書館門外,他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了,說的話過了底線……
可是莫名的舒心,他很久沒有這麼抒發過自己的不滿。
知道嗎?你可以說我的不好,可你不能說我家人的不好。
徐山暮是我的家人,我可以說他不好,你們不可以。
親愛的,我是一個很不道德的人。當我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儘管我不贊成他做的那些壞事,但是照樣喜歡他。】——《刀鋒》
徐山暮醒過的時候屋子裡面已經空無一人了,李圓知向來早起練習,裡遊半夜被經紀人帶走了,趕了清晨最早的那班飛機離開。
他坐起身,頭暈目眩……
昨晚入睡困難連著吃了兩片安眠藥才勉強睡過去。洗漱時看著自己枯槁的臉,他自己都笑了。
穿上外套,拿上錢包,戴上耳機,背上相機,他走下最後一節臺階。
空氣裡面帶著微涼的顆粒,點滴都鑽進身體裡面,有無數楓葉紅若古畫的風韻,枝葉寸寸都是名家手下的黑骨,有人半倚在老舊的磚紅門框邊。
李圓知聽到動靜轉過頭,走上前去拿他肩頭的包:“裡遊不在,我陪你去吧。”
徐山暮愕然的看著他,有些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玩笑道:“你不是想趁著裡遊不在殺我滅口吧。”
李圓知被他逗笑了,不再去搶他肩頭的包,只是負手站在那裡:“昨晚我狀態不好,對不起。”
“哦……”徐山暮盯著他的臉,左看一下,右看一下:“你要和我聊聊嗎?雖然我說話不好聽,但是我可以和你說真話。”
“便走便說嗎?”他問。
“我還沒吃早飯,看你這德行也沒有吃吧。”他對著李圓知招招手:“我帶你去吃餛飩,那邊的蝦仁餛飩特別好吃,胡辣湯也不錯。”
第三十四章 然後秋天到來了
李圓知點頭跟上他的步子,往街頭走。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學校彙報演出上,你記得嗎?你和裡遊一起跳了《max》,場子都炸了。”
徐山暮低下眼睛想了想:“好像吧,我還陪裡遊練了好幾天。”
“我當時只是很好奇萬里遊。”李圓知面前落下一片梧桐葉子,他伸手接住:“其實當時場子裡面所有人都很好奇他,每個人都想看看傳說中的久經不衰一枝獨秀的童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站在那個位置上。”李圓知眉眼彎彎,倒是絲毫都不掩飾:“其實大多數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去的。沒想到他原來那麼強。”
“嗯。”徐山暮淺笑:“裡遊確實很強,只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弱而已。”
“但是……”李圓知轉過頭笑的像個孩子:“真正強的那個人,是你。”他咳了兩聲:“當時舞臺上聚光燈匯聚,眾人的歡呼聲之中,我真正能看到的人是你,舞臺上啊,你有一種能讓人一眼就看到的本領。你跳的比裡遊好,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裡遊是很強,不過,他是遇強則強的人。”
“山暮。”李圓知負手嘆氣,又無奈的笑了笑道:“你不能否認啊,裡遊是在你身邊成長起來的。”
“那也要他有本事有毅力才可以。”徐山暮取出相機隨意拍了兩三張,而後低頭看著顯示屏:“圓知,我不是你的標杆,你不應該對我抱有期待。”
“我知道。”李圓知踢著腳邊裹著青苔的石塊,目光落在路旁的徽派建築上,白牆黑瓦總是蕭瑟冷冷,婉約如水,少年看著枯木之間鑽出的陽光,想要用手抓住,可陽光是頑性不減的,它從不會讓人抓住:“可是,一個人太難了。總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