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曾聽見過,明珠在心裡思量著永巷冷宮的管事是哪一個,要不要提前交好送些銀子,好叫日後好過些的念頭!
他竟是當真沒見過身處貴妃之位,便已在冷宮裡給自個找退路的嬪妃!
若是當真還會當心冷宮的日子難過,為何又不提早便按捺些性子,假意柔順些,他們便也不至走到今日這步了。
只是才想到這,趙禹宸側眸瞧見貴妃日頭之下,仿若瑩瑩有光的面頰,便又覺著明珠正是因著這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潔,才會與旁的庸碌俗人都不用,她若是也能與董氏一般,心內千般心思,面上也只裝著柔婉賢良,那便也不是蘇明珠。
正是因著這份純直高潔,他如今才能有這一份安寧之處,明珠不該,也不必去變,他身為帝王,日後只好好護住這一片純粹,等著貴妃明白他的心意便也是了。
這般一想,趙禹宸心下反而一軟,開口正待說些什麼,回了昭陽宮後的蘇明珠便彷彿看見了什麼,忽的開口問道:“這都是什麼?”
昭陽宮殿門口立著十幾個眼生的小內監,各自都捧了木箱錦盒,倒像是有人送了禮來。
白蘭方才跟著蘇明珠去了清晏園,留著守門的是一個姓李的管事太監,聞言連忙趕著幾步下了臺階,行過禮後,恭恭敬敬回了話:“主子回來的正巧,這都是外頭梁王爺派人給送來的禮。”
“梁王?”蘇明珠皺了眉頭。
“是。”
正回話間,前頭一個眼生太監便也緊跟著跑了下來,跪地行禮,回的格外伶俐:“見過貴妃娘娘,王爺偶然翻出了些之前文帝爺賞下的好玩意,王爺說,好些乃是咱們大燾起事時,巾幗將軍紅夫人的遺物,卻又與那尋常脂粉不同,滿天下里,也只有娘娘您這般的奇女子才配得上,特命小人給娘娘送來。”
一旁的趙禹宸認出這個太監正是梁王最貼身信重的心腹,聽著這麼一番話,越發覺得不對,面色忽的沉了下來,眉頭也只越皺越緊。
作者有話要說: 趙禹宸【眉頭一皺:有一點不好的預感……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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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與梁王……”
等得梁王那貼身內監退下, 身邊也沒了閒雜人等之後, 趙禹宸眉頭皺得緊緊的,便想要問個清楚, 只是才剛說出這四個字便又忽的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似乎太過嚴厲了, 頓了頓, 才又改了略溫和些的口氣繼續道:“你與梁王還很是熟識不成?”
在旁的事上,蘇明珠儘可以囂張任性, 隨心隨性的開口,但梁王故意“碰瓷”蘇家了這麼久,這樣關乎全家性命的事, 她便立即嚴肅正色了許多,立即斷然否決道:“並不!”
“梁王久居景山守陵,多年來都與臣妾素昧平生,直到先帝駕崩,臣妾與兩位兄長出門時, 與他才有一面之緣,也不過見了禮, 說了兩句話而已,之後便進了宮, 怎麼可能熟識?”
這是真的,兩年多前,宮中都已定下接她入宮的日子,蘇明珠的兩個哥哥可憐她日後都要困於深宮,不得自由, 便帶了她最後一次進山打獵,想要叫她在進宮之前再肆意一回。
那是先帝剛剛駕崩,正是國喪,行獵取樂這事不好外傳,他們兄妹三人便輕車簡從,又選了偏僻的深山,一路都沒曾驚動什麼人。
可偏偏就是這般偏僻的地方,他們卻竟還是撞見了剛剛回京不久的梁王,且故意一般,隔著一條山溪,便正與她一齊射中了同一只盤羊!
對面的那一箭射的格外的漂亮,連所選的位置都與她一樣的盤羊的脖頸要害,她當時不知道來人的身份,還覺著有緣,可對方卻是一上來就開門見山,非但直說了自己是梁王,對她們兄妹幾人的身份都瞭然於胸,只說是慕名已久,特來相交,先誇了蘇明珠箭術超凡,將門虎女,又贊大哥勇武可嘉,少年英雄,當真是一派的光風霽月,坦率坦直。
蘇明珠最看不慣的就是裝模作樣的白蓮花偽君子,雖然當時梁王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低調王爺,但她還是敏銳的從這幾句交談裡察覺到了虛偽的味道,當下便不欲和他多言,只和一向聰慧謹慎的二哥蘇明理躲到了一邊去。
倒是大哥蘇明光一向率直,還當真覺著梁王乃是君子,等到分別之時,兩人都開始已平輩兄弟論交。
兩人唯一的見面也就是這麼一次,今天梁王居然就好意思憑著這一回見面,就說那時十三四歲的她乃是唯一配得上紅夫人遺物的奇女子?
【這是鐵了心要拉著蘇家下水…當真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人!】
趙禹宸轉瞬之間雖無法分辨這許多一閃而過的心聲,但貴妃心內對梁王不加掩飾的厭惡卻是響的清清楚楚的。他原本對著蘇家的兵權心存顧忌,但如今蘇戰還未回朝,便先有太傅,後有梁王,一個個處心積慮的逼著他疑心功臣,自斷臂膀,他便反而越發覺著蘇家乃是純良忠心之臣。
畢竟,若是蘇戰當真心存反意,或與梁王勾結,此刻梁王又何至於這般故意攀扯蘇家,不過是因著還未得逞,才這般毫無忌憚的惹他猜忌,好反逼蘇家罷了。
聞言,趙禹宸對梁王的戒備更深,且除了防範戒備之外,還生出了一股被冒犯一般的惱火來。
“他這般故意大張聲勢的給你這送禮,是算準了朕是那等多疑昏聵之君,會因此便疑心你,疑心蘇家不成?”
蘇明珠眨了眨眼睛,雖然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心聲卻是在不假思索的傳進了趙禹宸的耳中——
【你難道不是?】
“朕當然不是!”這一句心聲只如一記耳光一般打在了他的面上,趙禹宸一瞬間怒目圓睜,連面色都被氣的通紅,一時間甚至都忘了剛才這句只是心聲,就這般看著蘇明珠揚聲喝了一句。
趙禹宸是當真覺著委屈,他之前受了太傅與董家的矇蔽,是因著有父皇的信任以及自幼教導的情分,他先入為主、潛移默化,只當太傅當真就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能臣,且即便有太傅的諸多挑撥,又知道兵權不能旁落,他也一向認為妄殺功臣的乃是無能無德之君,一直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