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刑部侍郎季愉徇私枉法, 不經大理寺複核, 擅自將吏部侍郎流放荊州。
大楚律法規定, 凡刑部定罪流放及以上案件, 均交由大理寺複核方可執行, 更何況是一個正三品侍郎, 刑部竟然先斬後奏,將人搶先一步流放。蘇語憐瞥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季愉, 心道,難怪大哥要彈劾你。
“皇嫂怎麼看?”楚琅見她看完了奏摺, 淡淡問了一句。
蘇語憐一時拿不準楚琅的用意,略微沉吟片刻,“這樁貪汙受賄案件中,季侍郎判決處置確有不合律法程式之處。不知季侍郎, 是否同吏部侍郎有什麼私人恩怨?”
“並無。”
“那麼季侍郎為何如此心急, 等不到大理寺的複核便私自將犯人流放?”
“吏部侍郎貪汙受賄一案證據確鑿,依照大楚律法, 罪當流放。然大理寺行事拖沓, 案件呈遞至大理寺,往往幾日不得複核,嚴重阻礙刑部依法辦事效率。”季愉說著轉過了身子, 面對楚琅道:“攝政王,微臣要彈劾大理寺。”
蘇語憐眉心微蹙,這季愉是要倒打一耙了?看起來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嘴皮子溜得很。
楚琅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話卻是問的季愉:“季侍郎要彈劾大理寺?那你可知,大理寺少卿蘇駱舟是何人?”
季愉一板一眼回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蘇語憐內心氣結,這二人今日一唱一和的,是成心來堵她的?她朝案桌前走了兩步,揚手將奏摺啪的一聲扔到了楚琅面前,語氣冷冷道:“想必攝政王心中早有定奪,哀家便不插手了。”
隔著一張案桌,楚琅目光沉沉地同她對視。她眼神冷漠,毫無退怯之意,片刻後,楚琅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此案交由林御史糾察。”
季愉應聲退下。
殿內只剩他們兩人相對而立,蘇語憐便有些不自在了。她不動聲色地暼開了眼神,想起自己今日來找楚琅的初衷。
“皇嫂的臉色怎地如此差?難道是因為方才大理寺少卿被彈劾一事?”楚琅慢悠悠問道。
“攝政王想多了,哀家不過是昨夜未休息好。”
楚琅仔細端詳她的臉色,不再深究,轉而隨口:“皇嫂可還記得前段日子,這個吏部侍郎早朝時當眾和臣弟唱反調?”
他這麼一說,蘇語憐便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朝中大臣明裡暗裡派系分明,而這吏部侍郎明顯同禮部尚書王豫成一派,自打王尚書替她爭權後,便選擇站到了她身後,早朝時頻頻嗆聲攝政王。
蘇語憐一顆心慢慢往下沉,所以所謂吏部侍郎貪汙受賄一案,根本就是楚琅找了個藉口處理了反對他的大臣,順便給王尚書一個下馬威?
“打住。”輕易看穿了她的想法的楚琅,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難得耐心解釋:“臣弟是不喜歡當眾同臣弟唱反調之人,但吏部侍郎貪汙受賄一案,確有其事。”
而她只能回以懷疑的目光,這件案子處處透著詭異,若說沒有楚琅的插手,她斷然是不信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楚琅的嗓音低沉了下去,“這種事,我還沒那個功夫插手。若說我對此案有何影響,不過是個向我表態的機會罷了。”
蘇語憐聽到這裡,靈光一現,恍然大悟。
吏部侍郎對攝政王有二心,端看的是其他大臣對其的態度。刑部侍郎季愉是在以流放吏部侍郎向攝政王表忠心,而大理寺少卿蘇駱舟,則是公事公辦,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也在和攝政王唱反調。
蘇語憐頓時緊張起來,楚琅不會像處置吏部侍郎那樣,隨便找個理由處置了大哥吧?
望著她遮掩不住的緊張神情,楚琅反而勾起唇角笑了。他敲了敲案桌,“皇嫂站久了怕是會累的慌,不如坐下來再談?”
她腦中思緒紛亂,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她不願在此等小事上拂了他的意。然而楚琅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一動不動。
她只能用眼神暗示道:你叫我坐下來,你不讓開我怎麼坐?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下一刻,楚琅竟然一伸手,輕輕鬆鬆地將她轉了小半個圈,拉進了他的懷中。
“……”蘇語憐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呆滯地同他對視,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呵呵呵。”他在她耳畔沉沉笑了兩聲,“臣弟的大腿,難道不比硬邦邦的椅子舒服些?”
她被他不要臉的話驚醒,猛地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握著腰肢,輕而易舉地死死摁在自己腿上,低聲問道:“皇嫂,您今日是不想同臣弟繼續談了?”
蘇語憐掙扎的動作頓時僵住了。她權衡了一番,片刻後,心一橫,緩緩放鬆了身子,任由自己軟在他懷中。
罷了,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還差坐個大腿嗎?反正她仗著太后的身份在,他也只能佔一佔這種小便宜,諒他也不敢真正對她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
她將目光定在他胸前的錦繡圖案上,輕聲細語道:“刑部和大理寺互相彈劾一事,攝政王打算如此處理?”
“臣弟方才不是說了,交由御史糾察。”
蘇語憐直想翻他一個白眼,御史還不是看你的眼色辦事?但表面上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語氣愈發輕柔:“攝政王放心,大理寺少卿他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兢兢業業,盡忠職守,絕對不會做出……”
“聽皇嫂的意思,是很瞭解少卿了?”楚琅打斷了她的話。
她的眼角微微抽了抽,心裡忍不住頂嘴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的大哥,自小一起長大的大哥,我不瞭解他了解你?
楚琅騰出了一隻手,拿起桌上的奏摺,笑道:“臣弟自然相信少卿的為人處事,只是,不知少卿效力的物件是誰罷了。”
“這一點攝政王大可放心,少卿一定是站在攝政王您這一邊的,絕對不會做出令攝政王失望的事來。”對不起了大哥,她選擇了睜眼說瞎話,暫且安撫住了楚琅再說。
“哦,是嗎?”楚琅收回了投放在奏摺上的目光,轉而垂眸凝視著她,意味深長道:“那麼皇嫂呢,皇嫂您又是哪一邊的呢?”
蘇語憐避開了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含混道:“哀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江山安穩……”
“唉。”楚琅嘆息一聲,“即便天下人都站在臣弟的對立面,臣弟也一笑置之。而我最想要的,不過是皇嫂您,能站在我身旁罷了。”
話音剛落,蘇語憐呼吸一窒,心臟又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這話說得太過曖昧,其中隱含的意味她更是不敢深究。她將臉整個轉向另一邊,眼神暼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