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第18章
聒噪而又尖銳的聲音令季長河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他心裡面也煩透了,自己的小兒子在前幾個月檢查出來是慢性髓性白血病,有點難治,最好的方法就是骨髓移植。
直系親屬的血液都檢驗過了,都不符合,後來他想到了季宴寧,他是遠鶴的兄弟,符合的機率會很大。
“你倒是說話呀,難不成你真想看著我們遠鶴眼睜睜的死掉嗎?季長河,沒有我你哪裡來的今天,你不去求我去求。”說罷,她轉身想往樓上去,腰身卻被季長河緊緊摟住。
季長河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目光深幽地看著正在撥動九連環的季遠鶴,他嘆了一口氣,“他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救。”
聽到父親的聲音,季遠鶴抬起腦袋朝他咧了咧嘴,伸小手去握父親的大拇指,聲音甜膩膩的喊,“爸爸。”
“李嬸兒,你把遠鶴抱樓上去。”宋美珍淡著聲音向站在廚房門口的李嬸說,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好。”李嬸上前抱過季遠鶴,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他。小傢伙索性也倒是乖巧,伏在保姆的身上不動彈。
上了樓,季遠鶴在李嬸耳朵裡輕輕說,“奶奶,我想去哥哥那裡。”
他聲音奶聲奶氣的,模樣好不乖巧。
聞言,李嬸連忙改了道,往頂樓上走去。兩兄弟平時在一塊兒,倒也不會吵架,只是季遠鶴話多,常常在季宴寧耳朵邊上聒噪,對此,季宴寧是不理會的,全然把小傢伙當空氣。
開門進房,季宴寧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見門的聲響,他轉頭看著來人。
“哥。”小傢伙甜甜的喊著,搖了搖半邊身子,看的出來他很高興。
季宴寧轉過身子,表示自己並不想理他,希望他也趕緊走。面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情感,既不是討厭,也不會是喜歡。
李嬸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人,更何況季遠鶴本身就招人喜歡,正好兩兄弟在一起說說話促進一下兄弟感情,所以她對季宴寧說,“幫嬸子照顧一下遠鶴,待會吃飯了,我上來喊你們倆。”
這回季遠鶴沒說話,他伸出自己瘦削的小手衝李嬸,比劃了OK。
哥哥在睡覺,聲音得輕一點兒。
待到李嬸走出門外,小傢伙把頭歪在季宴寧的手臂下面,小手環住他的腰身,尋了個舒舒服服的位置,開始陪哥哥一起睡覺。
旁邊有個人,季宴寧反倒精神了起來,他把手掌放在季遠鶴的柔順小黃毛上,不知是不是營養跟不上,小崽子的頭髮黃黃的和雜草一樣,醜乎乎的。
“哥哥,你不睡覺了嗎?”季遠鶴把腿架在季宴寧身上,環在哥哥腰上的手緊了緊,他很喜歡哥哥身上的味道。
季宴寧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冷冰冰的把季遠鶴的手和腿給掰開,然後從床上走下去,往另一間屋子裡走。
那是他一個人的書房,和臥室的房間是打通的,所以整個臥室顯得空間很大,他隨手開啟電腦,然後拿起桌上的水杯轉身去接礦泉水,全然不理季遠鶴。
“……”
看著自己哥哥坐電腦面前,季遠鶴的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兒,可愣是下不來,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哭的很兇,哥哥也不會理他的。
因為他早就做過實驗,哭到暈厥,季宴寧還是不為所動。
索性躺著,他圓滾滾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地看著天花板,看著可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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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誰也不說話。
季宴寧坐在椅子上垂著頭自顧自的埋頭吃飯,這樣的氣氛,他一刻都不想多待,只想快點吃完。
一雙褐色的竹筷伸進了自己的碗裡,季宴寧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宋美珍,眼神裡藏滿了冰冷,他動了動唇, “謝謝。”
他開口就是客氣,宋美珍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話,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只得腆著面說,“聽長河說,你最喜歡吃蝦了,來,多吃幾個。”
“……”
一隻只肥碩的椒鹽明蝦夾入他的碗,季宴寧卻失了食慾。
季遠鶴是她母親和父親還未離婚的時候就有的,所以季長河是婚內出軌。當時的他站在法庭上看著母親滿臉是淚的與他漸行漸遠,他的那顆心一時間彷彿被揉碎。
後來宋美珍住入季家,她以懷著季遠鶴的不能動氣緣由,寧是把他趕到了外面。
大雪紛飛的雪夜,路邊結了厚厚的冰層,季長河把一疊錢交在他手上說,“你美珍阿姨最近脾氣不太好,你最近去你大姨那裡住上兩天。”
隨後,季宴寧頭也不回的走了,整整一年沒回季家。
有時候他在想,既然季長河有了別的兒子,還把他爭來幹什麼,是想有個人觀覽她們之間的幸福嗎?
想到這裡,季宴寧放下了筷子,單手插進褲兜裡,慢悠悠地站起身體,語氣淡漠而疏離,“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看著哥哥的背影,季遠鶴皺著眉心,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年紀小小就會察言觀色的他知道哥哥在家裡總是不開心。
“美珍,這件事急不得。”
季長河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臉上滿是憔悴的妻子。
突然間,女人怒氣騰騰的站了起來,手快速地從桌底下伸起,一不小心桌上灌著熱水的茶杯滾了下去,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季遠鶴一時間也忘了哭,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媽媽,大氣都不敢出。
“急不得急不得,捐個骨髓又不會要了他的命,只有季宴寧是你兒子,我們遠鶴就不是你的兒子是吧?季長河,我和你結婚之前,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說罷,她攥起季長河的衣領,模樣表情像是忍耐到了極致。
看見父母打了起來,這時,季遠鶴才啼哭起來,小臉憋的通紅,時不時的陣陣咳嗽,他從座椅上直接跳下來,然後往樓梯的方向急匆匆的跑,緊接著一聲驚呼,倒在了地上。
宋美珍連忙走上前把兒子抱到沙發上,手掌揉著他的膝蓋,聲音柔和,“阿鶴,哪裡摔疼了沒有,媽媽看看。”她的胳膊在發顫,臉上落滿了淚,一顆顆的往下砸。
小兒啼哭不止,抽噎著,腦袋埋在媽媽的臂彎裡,像是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
看著一大一小啜泣著,季長河湊了上來,手剛伸出去的時候,宋美珍那雙冰冷如刀刃般的眼睛掃了過來,殷紅色的嘴唇微動,氣勢傲然,“滾。”
“……”
這樣的宋美珍竟變得有些讓人害怕,季長河訕訕地伸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坐回了沙發上,雙手插在一起,頭埋著,不知在想著什麼,緊接著狠狠的抓了抓頭。
他,季長河,這輩子都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為什麼要讓他才四歲的兒子遭受這種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