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前,卓稚甚至看見凌夕湊到藍溪耳朵邊上說話,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離。
卓稚的眉頭沒法鬆開了,這要是在夏天,能當場夾死兩隻蚊子。
“怎麼回事?”她轉頭問黎秦越。
“今天吃飯有藍溪啊。”黎秦越道,“我沒告訴你嗎?”
“沒。”卓稚有點難過,“所以藍溪是臥底嗎?”
黎秦越笑了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我想現在就知道。”卓稚攥了攥一直握在掌心裡的手,“這樣我好安排接下來的行動。”
“你有什麼行動?”黎秦越挺驚訝。
“她要是幫著凌夕算計你,我今晚會讓她當場喝吐,趴著回去。”卓稚咬了咬牙,“她要是你安排好了玩的諜中諜,我就找機會再給凌夕套一次麻袋。”
“呦呦呦……”黎秦越很感慨,“我這是養了頭小狼崽呢。”
“姐姐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卓稚正經道。
“你不我女朋友嗎?”
“姐姐!”
“那你也是我保鏢啊,保鏢的主要作用是保護你的僱主,你這小腦袋瓜,整天想著揍別人呢。”
卓稚挑了挑眉:“你沒想?”
“想了。”黎秦越笑,抬起了手,“比起灌別人酒,打黑架你還是更擅長吧?”
這等於給了卓稚答案,卓稚一掃憂愁,開心起來,用力地和她擊了個掌:“打什麼架,打架是雙方面的,我那叫單純揍人。”
“好的我的小狼狗。”黎秦越沒忍住,湊過去在人臉上親了下,才推門下了車。
這場飯局,不僅有凌夕藍溪,還有另一個卓稚十分討厭的人,王自來。
王自來從來不會單獨赴會,他照舊叫了兩個酒桌上一定會對他畢恭畢敬,逢迎拍馬的夥伴,顯得十分有架勢,走哪都是聲不絕口的“王總王總”。
人到齊了,酒肉上桌,王自來繞圓瞅一遍,不用他發話,凌夕先隨便找了個藉口自罰三杯,喝得王自來喜笑顏開。
另外兩位夥伴有樣學樣,一時間桌上便有笑有鬧的熱烈起來。
卓稚湊到了黎秦越跟前,跟她咬耳朵:“姐姐,待會麻袋可以多套一個人嗎?”
黎秦越笑起來:“你真以為你乾的事人查不出來?”
“我會注意的。”卓稚很認真,“確保萬無一失再動手。”
“那你這次得帶著我,”黎秦越看著她,“不能就你一人爽。”
卓稚笑起來,兩人互望的模樣充滿著甜美的惺惺相惜,王自來看見了,立馬道:“小黎總這次好專情咯。”
“什麼這次那次的。”黎秦越道,“我就這一次。”
“一次一次,”王自來看看四周的人,賊眉鼠眼地笑著,“小黎總就愛過這一次,就寵著小卓一人,那歌怎麼唱來著,願得一人心,白首……”
他頓了頓,看向藍溪:“小藍啊,你唱歌好,來,給咱唱唱。”
藍溪扯了扯嘴角,道:“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
“唉,”王自來立馬倒了杯酒,衝她招招手,“喝杯酒潤潤口。”
“嗓子不舒服喝酒會加重。”藍溪臉上沒什麼表情,“王總您也知道我是唱歌的,保護嗓子最重要。”
她這話說的實打實地剛,跟上次那個讓喝多少就喝多少的小可愛一點都不一樣,王自來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衝凌夕道:“小藍上的那個節目,你看了沒,是個好苗子啊,可惜那節目製片沒多少錢搞宣傳,好好的東西,到他們手裡,一點水花都沒做出來。”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一邊給藍溪丟擲誘餌,說明你的能力我們還是認可的,一邊又給她敲響警鐘,別以為上個破節目就了不起了,那節目捧不紅你,你還是要擦亮眼睛,認清了誰到底是你爸爸。
“看了看了,”凌夕趕忙道,“藍溪表現得確實不錯,她原創功底厲害,我看後面沒幾個人能跟她比的。”
幹這行的,最擅長識人嗅風向,連卓稚這種外行都知道藍溪要大火了,凌夕和王自來自然明白。
兩人本來就是一條船的,這麼一唱一和,很明顯是想借著黎秦越的局,順便就把藍溪給收了,還是要收得服服帖帖,讓幹啥就幹啥那種。
凌夕說完話,站起身牽住了藍溪的手,往王自來跟前走:“溪,你年齡小不知道,王總可是有專業音樂素養的人,剛才王總點的歌,你來唱兩句,讓王總給你指點指點。”
把人拉到王自來跟前了,凌夕也沒松藍溪的手。
卓稚眼尖,看到凌夕的指尖不斷在藍溪手背上搓著,要放幾個月前,她可能不會在意這樣的細節,但現在,卻立馬就會明白,這其中包含的深層含義。
這得感謝黎秦越,卓稚偏頭看黎秦越一眼,黎秦越慢悠悠夾了筷子菜吃,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倒是卓稚看過來了,她衝卓稚笑一笑,抬手在桌子底下,摸了把卓稚的大腿。
卓稚瞬間臉熱了熱,思想拋錨間,只聽見藍溪突然道:“我剛才說了,我唱不了。”
沒什麼語氣,但這種話出口,沒語氣就是最讓人討厭的語氣了。
桌上和樂融融的氛圍一時被打斷,所有人都看向了藍溪。
藍溪把自己的手從凌夕手裡拽了出來,揉了揉手腕,沒等其他人說話,又道:“我剛才也說了,歌手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嗓子,所以今天的這酒,也喝不了。”
這重複的拒絕,直接,認真,不容人再來回忽悠,而且還帶著一絲傲氣。
一絲在王自來和凌夕眼裡“因為要火了所以就嘚瑟起來的”傲氣,既合理又突兀。
就像規則內底層任人蹂躪的身份,一朝還未徹底翻身,就開始打算做主人,是最能氣死人的那種。
凌夕和王自來當即就徹底了沒了笑臉,而在卓稚看來,這才是應該的,必須的,理直氣壯地出現在此時此地的話語,不合適就拒絕,被壓迫就反抗。
她想起之前在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藍溪,突然就理解了黎秦越在車上說的話,今天把這些人湊一塊,是為了爽的。
比起替人出頭,看到當事人自我的反抗,無疑才是最舒心,最暢快的。
凌夕提高了聲音,斥責藍溪:“你這是幹嘛呢。”
藍溪斜了她一眼,然後看向黎秦越:“當初我就是想認識黎總,才拜託你和王總,現在謝謝二位,我的目的達到了。”
她的眼神赤忱熱烈,說下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今天簽約了盛樂,從此後,就算是黎總的人了。”
她這笑對於凌夕和王自來來說,著實刺眼。
對於看熱鬧的兩位狗腿子來說,又是一番好八卦。
而對於卓稚來說,她剛剛舒爽起來的心,這會又有點點不爽,硬要形容這點滋味的話,大概同面前餐盤裡裝飾用的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