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的。顧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多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等母親下了葬再談罷。”
顧沅乖巧地點了點頭,也找了塊蒲團,跪在了顧清旁邊。
顧清深吸了口氣,儘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把蒲團朝旁邊挪了些。顧沅見著了,無辜地眨巴眨巴了眼睛,看著還挺委屈的。
。……
顧清強忍著沒有翻白眼,直把眼睛閉上,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可那顧沅非要喋喋不休地湊上來找罵。
“這位哥哥,怎麼稱呼你呀。”
“你怎麼也叫爹叫父親啊?”
“看你跟兄長很親近的樣子,阿沅真是好生羨慕。要是阿沅從小可以和兄長一起生活,也能這麼親近吧。”
顧清:“……”
他怎麼就覺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玩意兒這麼惹人嫌呢?真不是他嫉妒這人是顧澈親弟弟,真的就是沒眼緣,怎麼看都覺著欠打。
顧清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就是不喜歡,任憑那人怎麼裝乖示好都沒用。
他睜開眼,微微側頭,眼露兇光地瞪了顧沅一眼。後者立馬瑟瑟發抖起來,怯得不敢再招惹他了。
顧清這才滿意地回過頭。
顧夫人去世的訊息很快傳遍了京城,她父母早逝,家中只她一個女兒。紛紛前來弔唁的大多數都是與顧朗交好或是想與他交好的官員。
慕容席隨著他祖父來了,顧清第一次見傳聞中的慕容老將軍。
老爺子頭髮花白,身子骨看上去卻硬朗得很,用精神矍鑠來形容比較恰當。
他跟顧朗寒暄了幾句,莊重地對著薛倩的靈位鞠了個躬。
木魚兒敲響了一聲,顧清便屈右膝跪拜來弔唁者,謂之“謝孝”。
以敲木魚通報家屬的僧人正是護國寺的瞭然方丈,這位連君遺墨都要禮讓三分的得道高僧竟出寺親自為薛倩主持喪禮,為的是一個“緣”字。
所謂佛法無邊,只渡有緣人。
瞭然方丈透知天意,初見時見他有緣便與他提了醒。
早前顧清又常去護國寺與他探討佛法,令他深有感悟,是以與顧清交情不淺,如今才親自出寺下了山。
慕容老將軍對顧清微微頷首,從而轉向一旁的顧沅。他還不知其中原委,只疑惑地看了一眼,便帶著慕容席走到院中設酒席處落座。
顧沅陰沉地瞥了顧清一眼,隨即立馬換上了無害的嘴臉。
顧清沒注意他的神情變幻,卻沒逃過了然方丈的法眼。
瞭然手捻佛珠,淡淡道:“阿彌陀佛,萬法由心生,心滅法亦空。”
顧沅沒聽懂他的意思,反而顧清聽來仔細想了想。
若是人心不能擺脫這個境界,那就受這個境界的擺佈,在裡面享樂、受苦、造業,墮落。如果擺脫了煩惱的境界,自然清淨心,那就是一條菩提路。
此乃萬法唯心造。
顧清受益頗深,忙道了句:“多謝方丈指點。”
瞭然淡淡一笑,繼續捻著佛珠誦經。
此話本不是對他說,他卻從中悟出了道,消除了心中憂慮。
所謂是,智者自知,智慧者自能信解。
顧沅一頭霧水不知這老禿驢打得什麼禪語,只得裝作懂了的樣子點了點頭。
顧清見狀嗤笑一聲,回過頭跟著瞭然方丈一起誦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清是個不好相與的人,他會禮貌待人,但對於不喜歡的人連裝都不願意裝,只有對澈哥還有自己在意的人會不一樣。
他跟君遺墨之間完完全全沒有愛情,君遺墨對他有好感,但心裡其實另有他人。因為心裡裝著個人是沒有辦法愛上別人的,顧清深知,所以他沒有怪君遺墨,是覺得君遺墨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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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院內酒席已坐滿了人,顧澈同顧朗正在招待賓客。
聽聞慕容老將軍說到,多年前就為自家孫兒定了門婚事,原本藉著過年日子吉利要成婚的,就等著發帖子了,突逢顧夫人過世,就將婚期推至到了下月。
自古都是紅事遇白事,白事讓道。畢竟傳統是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因著兩家交好,慕容家也實在不好在顧夫人剛去世的日子就張羅著大辦喜事。
顧朗這才知曉此事,連忙敬了老將軍幾杯酒道下月定去參加喜宴。
顧澈則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慕容席,低聲道:“你要成親了?”
“嗯。”慕容席面無表情道,“是莊老太師的孫女,莊雅楠。”
莊老太師何等人物,當今聖上的恩師,論官品,可與丞相平起平坐,論榮寵,陛下極為尊重敬愛這位莊老太師,地位更是不用說。而這位莊小姐,以美貌賢淑聞名於京城,可是萬千男兒心中的夢中情人。
能娶得佳人,應當高興不是。
但慕容席看上去鬱鬱寡歡,並無悅色。
顧澈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去堂內喊阿清了。
靈堂內瞭然方丈盤腿坐在首位,其後跪著顧清與顧沅。
顧澈走到顧清後面,蹲下身對他小聲道:“阿清,齋飯設在偏房。”
顧清側過頭對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轉向瞭然方丈道:“大師,家中為您準備有專門的齋飯,我同您一道去偏房用膳罷。”
“嗯,有勞小施主了。”瞭然微微頷首,跟著他一齊站起身往偏房走去。
顧澈見他們走遠,才轉身看向顧沅,“你去外邊同父親一桌用膳罷,這裡我來守著便可。”
顧沅比顧清的個子還要矮些,看顧澈時需得微微仰頭,他道:“兄長,我想同阿清哥哥去吃齋飯。”
聞言,顧澈輕輕皺起眉頭,語氣仍然溫和道:“阿清同你一般大,你莫要叫他作哥哥了。”
顧沅面色窘迫,訕訕說道:“對不起……”
“你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阿清不喜與別人同桌,你還是快些到外邊用膳罷。”
雖然顧澈說得溫和平靜,但顧沅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疏離與不耐。
他心下怎麼想的顧澈不知道,但從他的神情來看,像是被傷到了,眼裡都起了霧氣。
“是。”顧沅說著準備向外走。
“等等。”
突然被叫住,顧沅眼帶欣喜、面露疑惑地回過身,“兄長,怎麼了?”
顧澈問道:“你可有字?”
顧沅眸子微黯,垂著頭回道:“阿沅沒有念過書,也沒有人給我取過字。”
“……”顧澈不知如何開口了,他原先都是喚顧沅作“阿沅”的,可有了阿清,他便不想再這麼叫別人,縱然這是他的親弟弟。
故而才會問他的字,但這一問……
顧澈有些心疼他了,柔下聲道:“待喪禮結束,便讓父親給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