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聲:“你現在應該關心自己和那個女警察的性命才對,竟然還關心漁船。”
經他一提起,周渠良才想起喬師師和他一樣,被綁在這輛車裡。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我們自己解決。但是你不能傷害那個女警察,否則你就是襲警。”
邱治目光古怪的從後視鏡裡看他一眼:“你覺得我還會在乎襲警這個罪名嗎?再說了,我開的是你的車,誰能證明是我襲的警?綁架警察的人是你,不是我。”
路面忽然開始顛簸,貌似走在一條佈滿砂石的路上,而且周遭空曠又寂靜,還能聽到浪潮翻滾,撲打岸邊礁石的聲音。
後座車門忽然被開啟,周渠良才看到車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而他們到了銀江舊大橋的橋洞下。這個地方他很熟悉,不久之前還來過這裡,只不過上次他和喬師師是來搭救楚行雲,然而這次,他們成了需要被搭救的一方。
舊大橋早已廢棄了,過往的人煙和車流稀少,連路燈都沒有,如果邱治想在這裡殺了他們,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邱治忽然在距離江面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了,摘掉臉上的墨鏡,又用西裝袖子擦掉方向盤上的指紋,連座椅都調整成不適合自己的位置。做完這一切後,他看著面前在黑夜中翻滾出黑色波浪的江面靜坐了片刻,然後回頭看著倒在後排地板上的周渠良,向他道別:“再見,周總。”
不開燈的車廂裡光線昏暗,周渠良看著他漆黑冰冷的細長的眼睛,心中呈現出近乎麻木的靜止。
他知道他想幹什麼,他想開車衝入江中,然後他棄車逃離,只留下他和喬師師隨著車沉入江水深處。
黑色吉普忽然響起一聲轟鳴,被江面的風吹散在漫漫夜色中——
晚上十點二十四分,針對鄒玉珩的審問終於結束,那份DNA鑑定報告起到了決定性作用。法醫已工作在鄒玉珩的手錶殘留的血液中提取到兩種DNA,分別屬於陳蕾,和另一失蹤案中的女孩,姜妍。
當賀瀛把這份DNA對比報告拍在鄒玉珩面前的時候,終於擊碎了他自以為是的沉默,和狡辯。
“我不知道那個網站的主人是賀清,是江召南帶我進入那個網站。不久之後一個聲稱自己是網站主人的男人找到我,他手裡有我的全部資料,和我上傳到網站的所有資訊。他威脅我,如果不配合他,就我的資訊全都曝光。”
楚行雲站在審訊室的單向反射鏡面視窗後,清清楚楚的聽到審訊室中的鄒玉珩滿面驚慌的說出了他們一直在追查的內幕和真相。
“他讓你配合他幹什麼?”
賀瀛問。
鄒玉珩這個人其實並不難攻克,只要拿出對他不利的證據,他就會迫不及待的出賣‘朋友’作為自己的擋箭牌。更何況他只是被賀清挾持的一顆棋子,他望風而定,選擇更有勝算的一方依附。此時向警方靠攏,對他來說是最有利的陣營。
“他讓我註冊一家賀丞查不到的海外皮包公司,然後說服賀丞在布達威亞開工廠。後來又聯絡我,讓我買通和賀丞合作的華豐集團的邱治,讓邱治和我合作,把一批軍火運到布達威亞。”
繞老繞去,終於點到了最重要的問題,軍火。
賀瀛問:“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透過漁船把軍火運出銀江,在轉到往布達威亞運送原料的貨船上。他說只要我們能把軍火送上賀丞負責的貨船,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們插手。”
雖然賀清對他們留有隱瞞,但是楚行雲卻能猜的到他的下一步動作。顯而易見,軍火和貨船一起到了公海,一通‘告密’電話打到當地政府和本地政府,一船軍火就是賀丞‘走私’的鐵證。賀丞落水,再去查軍火的來源,必定會牽連到賀家的根系。
這個計劃不算精妙,但是煞費苦旨,用心險惡。
“那批軍火現在在哪兒?”
“停在碼頭的幾艘大型漁船上。”
賀瀛忽然看了一眼手錶,又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海?”
鄒玉珩面有閃爍之色,經賀瀛再次逼問,才說:“我上飛機前,邱治聯絡我,他怕事情敗露,想要提早出海。”
“什麼時候?!”
“今,今天晚上十一點。”
楚行雲也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十點三十四分,距離漁船出海的時候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他剛走出監聽室就和賀瀛撞了個正著,賀瀛急色匆匆的往樓下走:“你的人或許在邱治手中,我現在去碼頭攔截漁船,你負責找到邱治。”
“軍火更重要,我跟你一起去碼頭。”
楚行雲率先走出辦公樓,開出一輛警車停在賀瀛身邊,等他上了車立刻駛出警局,十幾名國安和刑警分坐四五輛警車緊隨其後在銀江市的燈火流光中急速的躥行。
在車上,楚行雲接到技術員的電話,因為喬師師和周渠良的手機都已經關機,邱治浮出水面又太晚,所以技術員現在才透過定位邱治的手機找到了他的位置。
技術員道:“定位顯示他在已經廢棄的舊大橋。”
舊大橋他可真是太熟悉了,上次被鄭西河一腳踹到江裡差點被淹死的地方。
看來那個在港口調取十月十八號監控記錄的人就是邱治,他也一直在監視港口。準確來說是監視去港口調查取證的警察,
喬師師是他們之中距離真相最近的人,不然邱治不會對一個警察下手。
雖然擔心喬師師,但他此時有更重要的時要做,只能指派隊員儘快趕去舊大橋。
掛了電話,他依舊不放心,舊大橋距離市中心距離太遠,少說一個小時的路程。一個小時可發生的變數實在太多,喬師師在這一個小時內喪命也不是沒可能。
正當他心急如焚,幾乎想改道舊大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傅亦。傅亦從城外回來,或許是他們之中距離舊大橋最近的一人。
他打通傅亦的電話,十萬火急的問道:“你在哪?”
傅亦道:“剛從山上下來,怎麼了?”
“喬師師失蹤了,現在可能在舊大橋,你快去看看。”
傅亦雖不知前因,但是聽出他語氣中的緊迫局勢,道了聲‘好’,然後多問了一句:“是誰幹的?”
“周渠良的那個,那個助手,叫邱治!”
聽到邱治的名字,傅亦的臉色頓時變了,掛了電話問楊開泰:“你上次跟我說過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華豐集團副經理,邱治。”
楊開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冷不丁聽他說起邱治,愣了愣才道:“是,是他。”
傅亦面沉似水,盯著前方的路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偏離直行道開向輔路,然後拿起對講機對另一輛警車上的警員說:“你們把石海誠送回警局。”說完扔下對講機,加速趕往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