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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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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北平上海都要派人。和明長官接洽的崔主任再次來到上海,見到明長官。四月的春風柔軟地歡迎崔主任回家,崔主任輕嘆:“上海,春天了。”

明長官與他握手:“好久不見。”

崔主任笑:“你是不是失望?方行長去北平了。”

明長官拍崔主任肩膀:“哪兒的話。”

崔主任很沉醉:“春天是個好季節。”

“是呀。”

開春所有人都得參加勞動,明教員修長的手指握著鋤頭怎麼都使不上勁。哪兒飄來的女聲在唱歌,婉轉的曲調直白的內容,唱得明教員臉紅脖子粗。

明教員臉瓷白瓷白,紅起來特別好看,旁人看著他樂。明教員很能吃苦,就是幹活找不到準頭。

“你不好意思個啥?還沒娶親是吧。”

明教員低著頭不吭聲。

“娶親都一樣。拉手手親口口。”

明教員忍不住笑:“哦。”

“來來來,我教你酸曲。”

明教員一想也行,回去對著明樓唱拉手手親口口,看看他是什麼臉色。

明教員很勤奮,一邊幹活一邊跟著吼。直白的詞兒很痛快,關於牽掛,交合,高潮,快樂,還有,愛情。

明教員苦中作樂:思念,在春天裡發芽,就叫思春。

這一年的春天,重慶物價飛漲,美國援華物資在昆明堆積,方行長一家到達北平,承德走私線的負責人正要動身,崔主任抵滬盡職盡責,明長官走在街上,回頭一望。

有人呼喚他。

他笑一笑。

明長官想象自己有一塊懷錶,懷錶裡面裝著他愛人的照片。他按一按心臟的地方,懷錶就在那裡放著,滿足而快樂。

汪兆銘滾去日本做手術,南京政府眼看要玩完。明長官感受到了春天的欣欣向榮,他撫摸虛無的懷錶,對遙遠的愛人用大提琴共振的嗓音輕聲道:“我背了許多法文詩。等你回來,我背給你聽。”

我生我死,我的愛人。

138.

開了春的延安不再是沉鬱的土灰色,熱火朝天的生命用綠色宣告自己到來。大家忙著春耕播種,開什麼什麼“大會”都抓不到觀眾。春天不使勁就沒吃的,老百姓最明白。有些腦子燒了一冬天的,春天反而冷靜下來。

明教員坐在山坡上,拉手風琴。七里鋪唯一的樂器,破破爛爛不能用了的。明教員花了幾天時間修好,優雅的音樂在簧片上性感地震顫,像他華麗的嗓音,代替他低沉多情地詠歎。

有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經常來聽。趴在明教員身邊,聽得很入神。明教員時常幫他擤鼻涕,擤鼻涕時他也是嚴肅而投入的。他黑黑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明教員修長的手指舞蹈,瀟灑演奏蘇聯民歌。蘇聯民歌一貫飄著烈酒浸泡玫瑰的憂傷氣息,聽得小男孩也憂傷。

“教員你有相好的麼。”

明教員沒忍住笑出聲:“怎麼這麼問。”

“我娘說人一騷情就是在想相好的。”

“有啊。有相好的。他在很遠的上海。”

小男孩髒兮兮的小手搓弄雜草:“上海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

“它在哪個方向?”

明教員抱著手風琴,伸手一比劃:“在東方,我前方。”

小男孩點頭:“所以你是在給你相好的拉琴。”

“好吧,我承認。”

小男孩嘆氣:“可惜,你剛來的時候我姐還去偷看你。”

明教員一愣:“啊?”

“好多女子都去看你。我姐也去了。回來臉紅很久,說你穿著三件套站得筆筆直。我娘說壞了,她的心飛了。”

“這個……承蒙錯愛……”

“你有相好的,那不行。我不能同意你當我姐夫。”

明教員哭笑不得:“……嗯。”

他們不再說話,繼續明教員的演奏。冷硬的風掃過大地,遠處延河靜靜流淌,空曠的藍天和土地之間的琴音被磨礪得蒼涼悠揚。

我想你。

用不上詩句,也找不到更好的修辭。翻來覆去只有三個字,我想你。

我愛你。

小男孩在明教員身邊睡著。明教員揹著手風琴,嗨喲一聲抱起小男孩,慢慢往回走。遠處有人在吼“手扳胳膊腳蹬炕,越親越好不想放,死死活活相跟上……”

明教員跟著吼,調起高了咳嗽兩聲。他肺總是好不了,自己也著急。好在延安弄不著煙,煙癮犯了只能幹搓手指,不必雪上加霜。他來回怒吼“死死活活相跟上”,聲音衝撞他肺,他不管不顧,對著蒼天大地發毒誓。

小男孩在他懷裡沉著冷靜地呼呼大睡,根本沒醒。

汪兆銘去日本做手術,南京亂成一片。周佛海的CC派和陳璧君的公館派鬥得捨生忘死,一邊害怕汪兆銘真的死,一邊害怕汪兆銘死了之後對方佔便宜。日本一號作戰開始,攻陷河南,奪取平漢鐵路。中國兩個空軍隊伍,全部參戰。陳納德的美第十四航空中隊戰績斐然,上海的英語廣播天天報導。為了穩定人心,不知道哪個漢奸出的餿主意,政府大員輪番發表文章演講,安撫民眾。

明長官的大作《汪主席的和平大業是唯一贏得這場戰爭的法寶》又被登一遍,脆響脆響的馬屁一拍好幾年,歷久彌新。

明長官拿著報紙,耳邊聽到那人翻著白眼喝著粥,清晰的一句“不務正業”。明長官看著報紙笑,笑著笑著有點苦。他的正業是什麼呢?給漢奸搞經濟?幫日本人走私?

七十六號被改組成為政治保衛局,明樓是副局長,偶爾去看看。改組過後人員被大幅度裁撤,擴建許久的龐大建築空空蕩蕩。幾排窗全是死人的眼睛,死不瞑目瞪明樓。明長官拄著文明杖,慢慢走上臺階。

當初他為了走進來,費盡心思。七十六號最煊赫的時期,空氣裡呼吸的都是冤魂。明樓走過長長的走廊,四面八方的風盤旋震動,徒勞地哀嚎。沒有光線,一張廢紙突然刮擦地板,嚇他一跳。

明樓走上二樓,迎面走來個女子。身量不高,纖細清瘦,表情安然平淡。“他鄉遇故知”的荒誕感覺令明樓有些高興:“你是朱徽茵。”

朱徽茵點頭:“明長官您好。”

朱徽茵業務能力非常過硬,筆跡清楚漂亮,因此沒被裁撤。她跟誰都那麼四平八穩,看不出情緒。

“我以為……沒人了。”

“還有些人。”朱徽茵笑笑,“您現在是副局長。”

明樓自嘲地搖搖頭:“就我一個副局長,局長都沒有人。還有誰沒走?”

“梁組長還在。行動組裁了一半,其他的都不在了。”

明樓感慨:“行啊,那……你忙吧。”

朱徽茵不緊不慢走遠,明樓站在走廊的一頭,看著她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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