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眾說紛紜,唯一能夠統一思想的,就是那個老闆,必定不安好心。
現下週裴景光鮮挺括地出現在小飯店門口,所有人都驚呆了,每個人都想看看那個洗菜的小智障混成了什麼德行。
“小虎,你怎麼來啦?”老闆娘正在前臺整理零錢,一抬頭見一群服務員正事不幹往門口湧去,就走出來看一看,只見周裴景被阿德和幾個服務員圍在中間,一位穿著西裝的先生禮貌地擋著他們,不給他們碰周裴景。
她見到周裴景,是很驚喜的。
謝致給他們的名片上印著私人電話,她總想著,卻不好意思打,上午想打,萬一謝先生還沒起呢,下午又想打,那萬一在開會呢,到了晚上輪到她沒空了,飯店關門以後,那肯定是睡覺了呀。一個多月過去了,她愣是沒有成功回訪過一次。
周裴景羞澀地對著老闆娘笑了笑:“老闆娘。”
老闆娘招呼他進去坐,給他倒了一杯果粒橙,周裴景高興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坐在大堂裡邊,以前都只能在後面洗菜。
李特助也被招呼坐下,玲玲言情看得多,不顧阿德難看的臉色,心思活絡地給李特助泡了一杯茶,笑成一朵小雛菊,說先生,請喝茶,李特助點頭道謝。
這會兒店裡還沒有生意,老闆娘也不回去整理零錢了,在周裴景身邊問東問西的,服務員們也支著耳朵聽,周裴景說一句話,他們夜聊話題能多二十個呢。
“謝致對我很好,”周裴景回答,又交代老闆娘,“我現在是周裴景了,可不能叫錯了。”
沒聊幾句,老闆娘就發現周裴景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是六七歲,那現在至少也能有十來歲的水平了,能聽懂人話,還會說長句子了。
謝先生沒有食言,他帶著小虎治病了,老闆娘感動的想,她又問:“找到你的家裡人了嗎,你爸爸媽媽呢?”
“啊?”周裴景呆呆看著老闆娘,“阿媽阿爸都死了呀。”
李特助適時插了進來:“還沒有找到周先生的親生母親。”
簽約儀式簡短枯燥,謝致作為集團董事長對專案簡單做了介紹,接著從十點到十一點半,海市的三名重要領導領導作了令人昏昏欲睡的長講話,足見政府對專案的重視程度。
最後是海市副市長剪綵,一錘下去,啟動了工程,集體上臺合照留念。
主持人發表著結束詞,謝致狀似認真地在主席臺上聆聽,手裡的筆不時在本子上記錄,實則在想一會兒用過午飯,把這些中老年人安排妥當以後接了周裴景去哪裡轉轉。
“謝致,養成遊戲好玩嗎?”謝澤華突然輕聲在他耳邊問道。
謝致立刻轉頭看他父親。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父子倆在共商要事。
謝致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在玩。”
儀式在莊重的音樂聲中結束了,主席臺上的十來位大人物齊聲站起來鼓掌,互相握手,下臺分頭去酒店了。
到了車上,謝澤華的表情冷了下來:“最後一批撤僑名單你看到了吧,周裴景的母親生死未卜,你過得倒不錯。”
“我有我的打算,”謝致懶得跟父親爭辯,“你不是什麼都知道?”
謝澤華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忍不住關照他,“你找了林家那小子?僱傭兵是很貴的,你不要從公司賬上走。”
謝致眼睛都沒抬起來,在手機上叫李特助拍周裴景的照片給他看:“哦。”
兒大不由爹,他放權的時候,就應當想到會有那麼一天。謝澤華悲哀地想。
謝致在飯桌上和領導們虛與委蛇,周裴景被老闆娘留在飯館裡吃飯了,不要錢。
這是他今天第二個頭一回——頭一回吃大廚做的賣給客人的菜。以前都是下午一點多,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廚師隨便炒一大鍋番茄炒蛋,服務員們就著剩下的白米飯湊合一頓。
但周裴景也不知道那麼多,玲玲給他們端菜過來,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只是擺盤特別,給人新穎之感,也是小飯館的賣點之一。
周裴景食量不大,很快就飽了,停下了筷子,看店裡人來人往。
“周先生?”
周裴景聽李特助叫他,偏過頭答應他,李特助舉個手機在給他照相。
“謝先生說想要看看你。”李特助在手機後面跟他講。
周裴景聽見是謝致的要求,就配合的淺淺得露出了一個微笑:“要這樣子笑。”
“為什麼要這樣笑?”
李特助拍的是影片,謝致聽到了周裴景說的話,就叫特助問他。
周裴景思索了一下,道:“學長喜歡的。”
謝致看到他的回答,愣了愣,這話說的,對也不對。因為周裴景怎麼樣,他都是喜歡的。
下午近三點,飯局總算散場了。領導們不能喝酒,謝爸爸不願喝酒,導致謝致被灌了不少,在酒店開了個套間休息,本想著可以帶周裴景回杭城看看,這下也沒法成行了。
李特助和周裴景在小飯館待了一箇中午,看客人一桌桌來,又一桌桌走,眼見周裴景摩拳擦掌想去後廚幫忙,趕緊把他帶了出來,也不知該去哪裡,幸好周裴景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坐著,就帶著他兜了一會兒風,接到了謝澤華的電話,將周裴景送去了酒店。
謝致在床上挺屍,周裴景進來了。
他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酒氣,靠近謝致身邊,就愈發濃郁,他坐在床邊,看了謝致一會兒,大膽伸出手,扯了扯謝致的臉。
謝致一動不動,周裴景高興壞了,他爬上床,騎著謝致的腰腹,伏在他身上,用臉一下一下輕輕蹭謝致的頭髮,又蹭蹭他的臉,抱著個大玩具似的愛不釋手。
“謝致謝致,”周裴景邊蹭他邊叫。
謝致隱隱約約感覺有個人在他身上壓著,過了一會兒,又有周裴景的聲音悠悠得傳進他腦子裡,呼喚他的名字,有點聒噪。
他睜開眼睛,眼前七八個周裴景的重影,還當自己在做夢,想坐起來,又被周裴景給壓倒了,頭在床頭磕了一下,腦袋清醒了不少。
周裴景見謝致咚的一聲磕在床頭,不敢用力壓了,雙手還是抱著謝致的脖子,想跟他貼的更近些。早上謝致從安檢門那邊走過去,背影離他越來越遠,也不回頭看,像是再不會回來了,讓他感到害怕。
周裴景現在總算抱住了謝致,又這樣討好他,他總不會再走了吧。
謝致支起身,意識到了他們尷尬的姿勢,周裴景的臀卡在他的關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