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私下處置。”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幾欲落淚。
我急道:“敢問地牢在哪,我這就前去救他。”
簫音音早有準備,從袖中抽出一張圖紙。
“我一直覺得爹爹對顏公子懷有敵意,沒想到他真的……”
我接過地圖,千恩萬謝。
簫音音咬了咬唇,道:“顏公子看你的眼神……你對他很重要,請不要再辜負他了。”
我看著簫音音堅定的眼神,忽然明白段穎為何會愛上她。
我攥著地圖,不敢耽擱一秒,然而,順著地圖的指引,我越走越覺得不對。
照簫音音的說法,瑞文是被關在地牢私下處置,可我一路走來,既沒看到打鬥的痕跡,也沒遇到把守的人員,更遑論蕭翎此等高手所發出的氣息。
他們是刻意隱匿了行蹤,還是瑞文已然……
我不讓自己在胡思亂想下去,開啟機關,掀起石塊,走下幽暗的石階。
極靜,極深的地下,一切都那麼清晰可聞。
瑞文望著我,低低喘息著。
我該想到的,簫音音為何好巧不巧,在我去找詹落雲的時候聽到他父親與石天門的密談,那麼確信我會回到小院,不會被一同處置。
“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走過去,觸碰到他冰冷的指尖。
他垂下了眼:“我沒料到詹廷芳會對你下藥。”
我道:“蕭姑娘是真的想救你。”
“我知道,”他道,“可惜我只願為一個人犯險,也只願為一個人所救。”
瑞文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如果他不願意,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石天門和詹落雲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恐怕早已察覺,在我不知道時候已經準備了無數全身而退的法子。
他遲遲不走,情願被傷,故意被抓,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我抹掉他臉上的血汙:“其實你的功力並沒有完全恢復是不是?”
他看著我道:“段穎,其實我打了個賭。”
我嘆氣:“不論賭的是什麼,你都贏了。”
他笑:“當真?”
我背起他:“走吧,去藥王谷。”
“你不問林朗?”
“他肯定被你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他的下巴磕在我的肩上,嘴裡的吐息像是甜蜜的□□。
“段穎,我很高興,你選擇了我。”
我看著他垂在我胸前的青絲,沉默了良久,道:“你說我是中了迷魂散,倘若不是,倘若我和詹姑娘是情投意合……”
他道:“你待如何?”
我道:“我會與詹姑娘舉行陰親,替她……”
話未說完,我的唇被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那耳邊的聲音不斷說道:
“不會的,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2
我靜默半晌,擠出一抹笑:“你比詹姑娘重上許多。”
“那是自然,”他道,“段穎。”
“嗯?”我微微側過頭。
但聽他輕聲道:“我希望我能再重一些,把你的心全部佔滿。”
我腳步一頓:“你當真病了,滿口痴話。”
他低低一笑:“確實是痴心妄想,你的心裡裝的人太多,我能分得一點位置已實屬不易。”
我道:“你對我來說,總歸是不一樣的。”
瑞文忽然問:“你記得詹廷芳臨死前最後一句話嗎?”不待我回答,他又繼續說道:“她說,她真不甘心,你中了迷魂散心裡也全是我。”
我被他嘴裡呵出的暖氣,弄得耳根發熱,不自在道:“詹姑娘不是這麼說的吧。”
瑞文只是道:“其實最不甘心的人是我。”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再行幾步,出了地牢,陽光乍然落在眼睛裡,刺得我眼眶一酸。
我掩飾性地眯起眼睛,有人恭謹地對我鞠了個躬。
“馬車備好了,段大俠,顏公子。”
我無奈道:“你準備的倒是周全。”襯得方才亂了陣腳的我像個傻子。
瑞文在我肩上蹭了蹭:“如果你不來,一切都是徒勞。”
我嘆息,論心思我永遠比不過他,永遠只得按著他的計劃走。
我對那人道:“有勞了。”
那人頷首,始終佝僂著背脊。
我道:“你可以下來了吧。”
瑞文小聲道:“我沒了武功。”
我道:“沒了武功,不影響走路。”
他埋怨道:“我受傷了,地牢溼氣又重,你忍心嗎?”
我不由頭疼:“讓你的手下來照顧你。”
瑞文啞聲道:“我沒有手下,孑然一身。”
“……”
我從沒發現他如此會賣慘。
他道:“本來身邊有你,你卻中了迷魂散,甚至要趕我走。”
前方領路的人,恰如其分地對我投來一道譴責的目光。
我:“……”
他們早串通好了吧。
我的悲傷與憂慮因為瑞文的幾句話而化為烏有,只餘下濃濃的無力感。
他捏住我的耳垂道:“你拋下我抱著詹廷芳走的賬,我是記下了。”
領路人又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
“……”
為何我平白無故成了負心人?
我不得不佩服瑞文的本事,我們一路南行,不但聽不見關於武林盟的半點風聲,連追殺者都被隔絕在了車馬之外,我幾乎要以為我們只是出來遊山玩水而非避難求醫。
瑞文拿著兩個糖人舉到我面前:“你瞧像不像我們倆,我讓人照著捏的,特點倒是有了,□□卻差了許多。”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是”。
瑞文道:“你在想什麼。”
我下意識道:“詹姑娘。”見瑞文神色一沉,我連忙補充道,“不知詹姑娘下葬了沒有。”
“自然是葬了,”瑞文道,“她這點倒是比蕭懷離幸運。”
我掃了眼他手中笑嘻嘻的兩個糖人,只覺心中愈發苦澀。
“瑞文,我有時覺得我就此逃避,對不起詹姑娘。”
“晚了,”他把糖人塞進我的手中,“你現在想回去做飛刀門的乘龍快婿我也是不許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道。
“段穎,不要想了。”
他低聲說道。
“答應我,不要在想她了。”
我聽到話中的苦澀,終究於心不忍,低下頭,輕舔一口手中的糖人,甜絲絲的,是我以前最愛的味道。
行至藥王谷已過了半旬。
蒼翠的溪谷間,揹著竹樓的小童不緊不慢地為我們引路。瑞文說他傷勢未愈走不動路,非要我扶著才行,我沒有辦法,最後只得在小童奇怪的目光下紅著臉將他背了起來。
瑞文道
:“小時候我也是這麼揹你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少時我為他求劍,把劍廬老人的一句戲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