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

被強行塞進被子裡的時候，曾被譽為博克島最偉大的首領的小嗝嗝無奈的想著，這種一言不合就被拎著甩的待遇，自從上輩子遇到無牙打敗紅死神之後就在沒有出現過，不過這個時候的戈伯和老爸一般都是聽不進去他的話的，所以除了照著他們的話做讓他們安心之外，他也別無他法。

見他難得那麼聽話，無論是戈伯還是史圖依克也都沒有再責怪他的意思，兩人守在他床邊看他乖乖在床上躺好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囑咐他好好休息之後，就又出了門繼續為龍族來襲的事情善後，獨留小嗝嗝一個人躺在二樓的木板床上盯著空蕩蕩的屋頂上開啟的天窗外星星點點的光芒靜靜的發呆。

神智剛剛甦醒的渾渾噩噩在見到無牙和一眾熟悉的人之後消失不見，而這一系列的事情下來，取代那份昏沉的，是更加清晰的沉重和疲倦，尤其現在，當他重新躺在床上，才終於感覺到從骨骼深處氾濫出來的寒意和痛楚。

但對於已經經歷過真正死亡的他來說，這些痛苦並不是多麼難以忍受的，他翻了個身，一邊想著什麼時候去山澗邊去見無牙，一邊又想著什麼時候帶著無牙去重新收服那條紅死神，還龍之島一個安寧，原本就已經疲憊到極點的神智在這一刻再度昏昏沉沉起來，不多時就陷入了沉睡中。

然而夢境卻始終不如現實那麼充滿著驚喜和美好的，又一次沉淪在夢境之中時，他再度感受到了那從四面八方湧動過來的伴隨著鮮血氣息的海腥味，伴隨著那深入骨髓的森冷和黑暗，最後化為無數把尖刀，從四面八方向他砍來，然後將他不斷的拖向最深的深淵，哪怕他拼盡全力的嘶吼怒喊，也無法發出任何一個音節，就那樣不斷的向下沉著，沉著，永遠都無法翻身。

黑色的龍趁著夜色從小屋頂部的天窗潛進屋子裡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讓他錐心的場景。

他的人類躺在床上，過高的體溫讓他相當的不適，他似乎是被夢魘住了，一隻手死死地攥著自己心口的衣衫，彷彿呼吸困難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連頭髮都是一縷一縷的黏在他的額頭上。

忍不住走上前，夜煞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自己的牙齒，輕輕舔了舔小嗝嗝汗溼的臉龐，見他仍然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後，便將頭小心翼翼的擱在了他的枕頭旁邊，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把他的人類用尾巴緊緊的護了起來，完好無損的尾翼貼住他的額頭，竭盡全力的為他高燒不退的身體帶來一絲涼意。

冰冷的龍鱗讓此時此刻燒的快熟了的小嗝嗝終於找到了一絲安寧，他幾乎是無意識的朝著那能夠給他帶來最大安全感的地方靠攏過去，滾燙的額頭正好貼在無牙的下顎上，終於不再像片刻前那麼痛苦無措了。

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黑色的龍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生怕因為氣息太過強烈而吵醒他的人類。

第4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小嗝嗝終於從這難得的安慰沉睡中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杵在他眼前的大頭。

夜煞亮晶晶的眼睛正絲毫不錯眼的看著他，也不知道這樣看了他多久了，這樣的表情毫無疑問的能夠戳到未來的首領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一塊，當然也就下不了狠心去責怪它在這種非常時期還自己送上門來的舉動了。

現在唯一該慶幸的是，他老爸還沒回來。

伸手推開那顆還杵在自己腦袋邊上的大頭，未來的博克首領坐起身來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已經退燒的身體穿著這身被冷汗溼透的衣服，再被博克島這向來帶著冰碴子一般的冷風一吹，著實是酸爽的很。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下床脫掉了身上被冷汗浸得溼透了的單衣，還沒來得及找件新的換上，就忽然聽到身後的無牙發出一聲低低的輕吼。

黑色的龍走上前來，伸出溫熱地舌頭輕輕舔了舔他裸露在外的後背與腰間，力道很輕，像是生怕傷著他似的，小嗝嗝疑惑地側過頭去看自己的後背，雖然看得並不太清晰，卻還是看到了自己身上佈滿了彷彿刻印一般的紅色痕跡。

那些痕跡和刀劍砍傷的樣子十分相似，就這樣突兀的顯現十五歲少年單薄白皙的身體上，每一處痕跡的位置，都是無牙用盡自己的一切都無法忘記的。

肋下，腰腹，脊背，那都是前世他的人類被人偷襲時留下的致命傷，最可怕的一處在他的心口，擦著心臟狠狠刺進去，穿過他的脊背，帶出一串珠玉似的血滴，也正是它剛才輕輕舔過的，他脊背的地方。

“別看了，都過去了，夥計。”

知道自己這一身的痕跡一定讓無牙又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小嗝嗝手腳麻利地將乾淨的衣服套在身上，隨後轉身抱著夜煞的腦袋輕輕蹭了蹭，似安慰又似哄勸般的開了口。

“你看，我還好好的在你面前，已經沒事了，夥計，但是現在……你知道我老爸估計也快回來了，你在這裡待得夠久的了，快回去吧，我天亮就去找你，好不好？”

夜煞垂頭喪氣的瞪了他一眼，末了衝著眼前的少年狠狠噴了一口氣，氣哼哼的甩開翅膀，仰頭衝著那扇小天窗飛了出去。

小嗝嗝當然知道它在生什麼氣，無非是在心疼和自責，心疼他前世受的罪，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多重情緒憋在一起卻又沒有一個發洩的途徑，最終只能自暴自棄的鬧了彆扭。

他撩開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腰腹上的痕跡，心裡又是暖又是疼，但最終還是無奈的接受了現實。

他和他的龍還有很長的時間，他有很多很多的方法和時間讓他渡過這段患得患失的回憶。

換好了衣服又回到床上躺了一會，不出意料之外的，沒過多長時間，他那終於忙完了的族長老爸總算姍姍來遲的推開了屋子的大門。在樓下傳出好幾聲丁鈴噹啷的聲音之後，他那終於褪下族長身份的老爸總算能夠重拾自己身為父親的身份，端了一杯水匆匆忙忙的走上二樓來看自己弱雞一樣的兒子的身體狀況了。

小嗝嗝倒是並不在意史圖依克的慣性忽視，自己的父親自己清楚，尤其是在多年的相處之後，越發清楚他家老爸護犢子的狂暴個性簡直就是個說不得念不得的主，他所謂的失望，所謂的嫌棄，說到底就是他自己的保護欲過剩，總覺得他那瘦小的兒子都已經一根維京魚刺了，就不應該再承擔更多的太過沉重東西。

當然，雖然這種觀點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經歷的增長最終消失不見，但是至少在現在，他那護犢子的老爸是做不到輕易收起他那過剩的保護欲的。

接過父親手裡的水杯，缺水缺得厲害的小嗝嗝這才覺得自己渴得厲害，一口氣把滿滿一杯水喝光後，他看著史圖依克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