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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博三州暫時安穩,他把澹臺虎放在敦州,當作了留給沈澤川的牆。

茨州進入暫歇期,沈澤川就像是收起了鋒芒,蟄伏了下去。但很快,遠在闃都的薛修卓就領教了這場冬眠的厲害。

十月寒衣節,茶州藉著顏氏的資助,開樓設宴,廣邀天下英才。不論是山野大家,還是鬧市隱臣,但凡在學問上有造詣的,盡數收到了邀約清談的帖子。

若是無名小輩,自然掀不起風浪。可是此次不到三日,牛車葉舟盡數出動,天下英賢群擁而至。

因為投帖的人叫作姚溫玉。

第184章 清談

十月的茶州陰雨連綿, 垂簾而坐時, 能夠聽見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羅牧沒有穿官服, 而是身著道袍坐在下首。他環顧四周, 發現這茶樓內已是人滿為患,客人們來自五湖四海,腳踏芒鞋, 身著羽蓑者不勝列舉。

時過晌午,臨窗的香焚盡了。羅牧聽見動靜, 直起身看向門口。只見那油紙傘微晃,現出底下的黛色襴衫。大袖逶迤於膝上, 其間還伏著只貓,露出的腕骨清秀,襯得五指修長有力。

姚溫玉在四輪車上俯身,誠懇道:“諸位前輩久等。”

小車輪碾動在木板上, 喬天涯推著姚溫玉入內。茶座間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先前沒有摘掉的葉笠紛紛摘下, 無數道目光注視著姚溫玉。

姚溫玉停在了圓窗前。

“今日我等匯聚於此, 皆是為了趕赴元琢小友的清談邀約。”抽菸的琴州梅老磕著煙槍, 看著姚溫玉, “一年不見,小友的風姿遠勝當初。”

席間茶水已經就位,那香炷再次點燃。

所謂清談, 就是口談。主客對坐, 絕不涉及官場民事, 只論高深玄妙的東西,所以今日羅牧沒有穿官服。他們要在談坐間你來我往,這不僅要求參與清談者得博學多識,還要求他們韻音優美。

姚溫玉遊訪山水極擅此道,因此才能一呼百應,在茶州設坐開談。他過去談鋒新穎,獨出機杼,因為出身名門卻沒有入仕,所以在隱士間遠比海良宜更得人心。

梅老已經在席間等了半個時辰,寒暄以後不再浪費時間,說:“我見小友有變化。”

姚溫玉說:“此身非我身,此變非我變。”

梅老不再抽菸,說:“我親眼所見,若是你沒有變,那麼何不站起身?”

姚溫玉把剛握在手中的拂塵放下,說:“一年前我與先生在琴州雅談,是站著的嗎?”

梅老說:“自然是站著的。”

姚溫玉便說:“那我此刻仍然是站著的。”

羅牧曾經在燈州求學時參與過清談,但那時都是書院同窗間的座談,孔嶺也很具有詭辯之才。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孔嶺今日沒有來。席間談鋒繼續,樓外的細雨連綿,在座的人無不靜氣凝神。

喬天涯背靠著門,看簷邊雨珠飛濺,把遠山染得蒼微朦朧。姚溫玉的聲音清朗,解答時不急不躁,彷彿他在院內落下的棋子,一顆一顆,敲在這場雨裡。

* * *

李劍霆坐在座位上,問薛修卓:“既然清談能夠召叢集賢薈萃,先生,太學為什麼不設談?”

薛修卓合卷,反問:“什麼人能參與清談?”

李劍霆說:“天下有學之士。”

“不對,”薛修卓直視著李劍霆,“是天下飽食無憂之輩。”

薛修卓參與過清談,但次數屈指可數。所謂的清談,在他和江\\青山等朝臣眼裡就是空談,這些人既不議國政,也不議民事。清談在厥西十三城最為風靡,接著是闃都八城,潘藺等世家子之所以會格外推崇姚溫玉,就是因為姚溫玉以前很少涉及政事,這是種不俗。可是這種不俗必須建立在衣食無憂的前提上,清談在中博鹹德年以後就絕跡了,難道是因為中博沒有有學之士嗎?其原因正是中博再也沒有飽食無憂之輩。

李劍霆思量片刻,說:“既然如此,那姚溫玉今日邀約天下飽食無憂之輩有什麼用處呢?”

薛修卓沉默片刻,轉過目光,看窗前芭蕉搖曳,那雨下得這般急,彷彿是他與姚溫玉下棋的那日。

* * *

茶樓外的天色已暗,清談還沒有結束。梅老年邁,此刻已經坐得累了。他與姚溫玉爭的是“變與沒變”,喝了好幾盞的茶水潤喉。

梅老清了嗓子,說:“我說的變化,是眼前的軀體變了。不僅如此,你變了,時間變了,世間也變了,你早已不再是適才的你,你更不再是一年前的你。”

眾目看向姚溫玉,等待他的作答。但是姚溫玉緩緩垂下袖,在四輪車上對梅老施禮,說:“先生說得不錯。”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這談論的事情,分明還沒有結束。他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就是想聽一番爭鋒,豈料姚溫玉卻就此作罷,自行認輸。

“永宜年間的盛狀再也不復,大周已是日薄西山。如今東北外敵強侵,西南官商勾結,這天下能夠暢談宇宙奧妙的地方還剩多少?”

席間聞言當即吵了起來,梅老“哐當”地扔了煙槍,以袖掩住口鼻,勃然大怒道:“臭!臭!臭!臭不可聞,俗不可耐!姚元琢怎的變成了海仁時!”

茶几亂動,已經有人站起了身。羅牧趕忙起身,想要勸阻,卻聽那窗前的姚溫玉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說:“八城侵吞民田的狀況何其嚴重,路遇餓殍早已不再是夢中空談——我變了,世間也變了,先生身處其中,還能維持多久不變呢?”

梅老本想離席,聞言沒有忍住,說:“萬物不以生將恐滅,變與不變皆有安排。你改變本道,墜入塵網,也想學那齊惠連、海良宜做個君子麼!”

姚溫玉說:“今□□我變的不是別人,正是先生,正是世間。”

梅老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扶著茶案,說:“無為而治,道法自然!齊惠連改變了什麼?海良宜又改變了什麼?你步入他們的前塵,元琢,元琢啊!這是無用之功!”

姚溫玉神色稍斂,說:“既然道法自然,那麼這天要變即變,這世當亂即亂。先生大可繼續袖手旁觀,我已經拋棄了本道,要入這亂世了。”

梅老急得跺腳,像個孩子似的喊道:“不行,你回來!你回來!”

薛修卓以為天下有道,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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