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冰原都震顫起來,厚厚的冰層居然已經龜裂,裂縫不斷擴大,蜿蜒著伸向遠方。轉瞬之間,無數冰塊陷落,冰原之上居然出現了大量的豁大裂口。
兩人都受了傷,又要禦敵,已經無法御劍,還要不斷提防腳下的地面陷落。轉眼之間已被身後的魔修追上。鍾衍只得拼命敲系統:“還有掛嗎?!”
“有哦親。”
系統話音剛落,腳下的冰原突然也裂開來,頃刻間形成一道巨大的天塹。兩人躲閃不及,一腳踏空!
情急之下,鍾衍之來得及一把將顧懸硯按在身前,以擋住他胸前的傷口,心中默唸:“自古跳山不會死,落崖出奇遇。我信了,別騙我!”
轉瞬之間,兩人便極速墜入了冰原裂成的深谷之中。
追擊的魔修見狀停在了裂口邊,一時不知該進該退。過了片刻,倉欒現身於上空。
他周身都是塵土,看起來有些狼狽。劇烈的咳嗽後,才啞聲道:“不必追了。”
“死了就死了,如果兩人都僥倖沒死……”倉欒冷笑一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就該顧懸硯來求我了。”
*
鍾衍醒過來時,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他勉力睜開眼。太陽似乎落山不久,暮色四合。鍾衍直起身,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河邊。大概是在冰原的下方,河裡還有碎冰不斷順著水流飄下來,自己身下是潮溼的泥土,身上蓋著一件外袍。
顧懸硯在他旁邊凝神調息,聽到他的動靜立刻睜開了眼,聲音低啞:“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見到顧懸硯,鍾衍居然鬆了口氣。此時才覺得身上沒有一處不疼。低頭看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顧懸硯輕聲道:“冰川之下是條河,水流竄急,我們被衝到了這裡。”
鍾衍恍然,自己身上的傷大概就是在河流中磕碰刮蹭的。雖然刺痛,但也只是皮肉傷,他沒再去管,反而看向顧懸硯,問:“你沒事吧。”
顧懸硯低笑道:“多虧墜淵時師兄護住我,沒受什麼傷,之前的傷也沒大礙。”說完,顧懸硯頓了頓。
“加上白猿那次,師兄是第二次救我了。”
是啊,花了我二十分了。鍾衍嘆了口氣,問:“這是哪裡?”
“不知道。以前我從未聽人說過北荒冰原之下是大河,更從沒見過關於河流下游的記載。”顧懸硯說完,看了看天色。“還是先往前看一看有沒有能過夜的地方吧。”
語畢,顧懸硯起身去扶鍾衍。
鍾衍想了想,原書裡也沒有這個劇情,看來又觸發了隱藏線。他和顧懸硯慢慢往前走,邊苦中作樂道:“連你都不知道,看來此行兇多吉少——恭喜你啊,不用費心思想怎麼殺我滅口了。”
顧懸硯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溫言道:“師兄說得對。”
說完,他鬆開了鍾衍,獨自徑直往前走去。鍾衍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在地。趕緊跟了上去,才發現顧懸硯眼裡並無笑意,卻有一點慍色。
鍾衍邊走邊看顧懸硯,遲疑道:“你生氣了?”
顧懸硯目視前方,道:“沒有。”
……沒有就沒有,發什麼火呢。
鍾衍一時憂心忡忡,和系統道:“顧懸硯脾氣越來越怪了,連以前溫潤君子那套都不裝了,我怎麼覺得他可能要在黑化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吐槽歸吐槽,人是自己惹生氣的,還得自己來哄。鍾衍拽了拽顧懸硯的衣袖,胡言亂語的抖機靈:“好好好,我錯了。我知道你已經不想殺我了,還特別喜歡我。”
誰知顧懸硯聞言,連勉強掛著的那抹假模假樣的笑也沒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低聲喝道:“沒有!”
“……”
和反派交流實在勞神,跟玩掃雷似的,永遠不知道哪一句會惹惱對方,鍾衍又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索性上閉嘴,心累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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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色已晚,鍾衍不大看得清兩人所在的是什麼地方,只看出大概是一個山腳,眼前的山谷煙絡橫林,雲霧環繞,樹木遮天蔽日,偶爾傳來幾聲鳥啼蟲鳴,讓人憑空生出些許的涼意。
顧懸硯與鍾衍進了山,找到一個勉強能讓兩個人容身的山洞。又尋了些枯枝落葉,掐訣引火,生了個火堆。
先是被河水衝到岸邊,又不知道在河邊躺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半乾不溼,又被山風一吹,鍾衍只覺得冷意刺骨。他用了個除塵訣弄乾淨衣袍,湊近火堆取暖。顧懸硯離得火堆稍遠些,閉著眼調息。
等鍾衍身上暖起來了,正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顧懸硯開口道:“那個血誓,到底是什麼東西?”
鍾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打著哈哈道:“不就是他說的,他死了我就會死——不過他都活了近千年了。雖然老了,早睡早起勤加鍛鍊再活個幾百年應該沒問題,這麼一算我可能還賺了……”
鍾衍的聲音在顧懸硯的目光下越小,最後含混不清的說了句“用不著擔心。”
顧懸硯卻沒管他的喋喋不休,問:“除此之外呢,沒有別的?”
鍾衍直視著顧懸硯,堅定道:“沒有了。”
顧懸硯注視了鍾衍數秒,好像勉強相信了,終於移開了目光。
系統忍不住提醒鍾衍:“還有每個月都要喝新的,不然……”
“閉嘴,我沒失憶。”鍾衍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怕告訴顧懸硯他轉頭去找倉欒拼命,到時候我可能死得更快。”
系統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問:“請問,顧懸硯為什麼要因為你的死活和倉欒拼命?”
……這個問題真是一針見血振聾發聵。
鍾衍也忍不住愣住了,最後道:“呃,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可能會。”
畢竟顧懸硯在聽到倉欒說出血誓時候的臉色實在恐怖,彷彿下一秒就會一劍割開倉欒的喉嚨。但他停手了,因為聽到倉欒一死,鍾衍也活不了。
可他為什麼會停手,對方可是滅門的仇人,何況顧懸硯是幾乎耗盡真元的險勝,下次不一定還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鍾衍琢磨了半晌,回答道:“可能顧懸硯不願意看到無辜的人因他報仇而死吧。”
系統:“哦。他在找你之前,一劍把一個無辜的女魔修捅了個對穿。”
鍾衍:“……”
鍾衍忍不住轉頭去看顧懸硯。在跳動的火光之下,顧懸硯的臉色不似剛開始時蒼白,他眉眼斂闔,端坐調息。這裡沒有旁人,顧懸硯不用再端著那副溫雅樣子,露出一點清冷意味,卻更顯得容貌精緻,如玉落塵。
鍾衍看了許久,才再一次發覺,顧懸硯實在是有副好姿色。
所以說色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