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顧不上緊張害怕,只在心裡把無夢罵了千萬遍,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
閣主冷硬的聲音在面前響起:“你是何人?”
老鴇快步走過來,低喝道:“南秋?!你不來參加閣會,藏在紅鳳的房間裡幹什麼?”
南秋一時間委屈怨恨齊齊湧上心頭,他艱難地在地上蹭了幾步,整個人幾乎是個匍匐在地,看上去格外狼狽和弱小,他抬起頭看著閣主,高聲道:“求閣主為我做主!求閣主為我做主!!”
閣主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臉,道:“阿奇,怎麼回事?”
老鴇腿一軟就往下跪:“閣主贖罪,是在下疏忽了,查房時未想到他如此大膽,竟敢躲在紅鳳房中!我這就把他拖下去,來人!”
幾個打手匆匆趕上前來拖拽南秋,南秋高喊道:“紅鳳死了!被人殺死的!閣主,您的同胞被害唔……”
那打手捂住南秋的嘴,突然感覺什麼東西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痛讓他立刻收回了手,南秋繼續喊道:“……這人卻不管不顧,只匆匆埋了了事!莫說紅鳳是您的紅牌,不知為您賺了多少銀子,如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竟連個真相也不屑找,藏心閣未免太不近人情!”
朱樓離得近,清楚注意到閣主原本漠然的眼神在聽到“紅鳳”兩個字的時候微微動了動。閣主將視線轉向老鴇,道:“竟有這種事?”
老鴇愣了愣,慌忙道:“紅鳳今日從閣頂墜……”
他才說了幾個字,周圍的樹影搖晃,沙沙作響,濃密的樹枝被人一把扯開:“這個森林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出不去!”
朱樓覺得聲音甚是耳熟,往外探頭一看,居然是昨晚那個藍衣公子。
底下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藍衣公子大約是被這麼多美人震驚了,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睛。
“怎、麼、回、事!”閣主的語氣冷得快要結冰了。
那老鴇臉色煞白,渾身像是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您……您怎麼還沒出去!”
藍衣公子氣勢洶洶道:“你們這森林同迷宮一般,我怎麼出得去!”
“閣主贖罪,閣主贖罪,這位公子昨夜壞了規矩,獨自闖入森林,屬下不知怎麼他竟會出現在這裡……”
藍衣公子怒道:“你什麼意思!昨夜在我面前死了人,我嫌惡心跑了,你也不早說你這森林出不去,難道還成我的不是了?!”
閣主微微眯起眼,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老鴇面前,張手就捏住了他的脖子:“你敢跟我耍心眼?!”
老鴇感覺到那隻捏著他脖子的手似乎還沒有用力,忙道:“紅鳳因犯了忌諱,昨日自己從閣頂跳下來,死無全屍,小的怕惹閣主心煩便沒有稟報,閣中候補者甚多,並不缺人……”
“你胡說!”南秋憤恨地瞪著他,對閣主道:“紅鳳衣著齊整,畫眉點唇,房中還有未吃完的糕點,分明是準備接客,又如何會突然跳樓!就是你嫌麻煩,才草草將她拖出去了事!”
閣主冷冷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南秋磕下一頭,“閣主可去紅鳳房中檢視,若有半句虛假,南秋便任殺任打!”
“你將她葬於何處?”閣主側過身朝向老鴇。
老鴇嘴唇都發紫了:“屬下將她葬於後山……”
閣主瞪著他,驟然將他舉到半空:“葬於後山!你覺得我同胞之死不算什麼?竟敢草草葬於後山?!”
“閣主贖罪……贖罪……”老鴇奮力掙扎著,脖子上的手指越縮越攏,老鴇已是兩眼翻白,眼看著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
閣主才微微鬆手,將他丟在地上。
老鴇劇烈咳嗽起來,伏在地上好一會兒喘不過氣。
閣主道:“公子,他冒犯了你,如何罰,該由你定。”
藍衣公子抬起頭看向他:“我不懂你們這裡的規矩,剛巧你們的頭牌被人殺了,我想聽聽你們是如何處理那個殺人的,我才能決定如何處理這個人。”
閣主望向臺下黑壓壓一片,道:“是誰殺的紅鳳?現在站出來,我給你留全屍。”
朱樓看到眾人都低著頭,也有幾個膽子大的悄悄瞄著旁邊,其中一個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女即使是在這眾多美人中也算是姿色出眾,此刻卻只敢用眼角偷偷往臺上瞥,一身淺紫色的衣服,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脯,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肉抖起來實在引人注目,男人天生對此敏感,朱樓自然也不例外。
美人本該有美人的模樣,連那自小被誇獎長大的美人和半路出家成為美人的人都是不同的,此女國色天香,無論如何不該做出這樣的姿態,除非她做了虧心事。
“紫櫻!”一聲悲憤的怒吼打破了寧靜。
紫衣女乍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便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她身邊的人立刻以她為中心讓出一個圈子來。
南秋道:“紫櫻,你前一日說要殺了紅鳳,所有人都聽見了,第二日有人聽見紅鳳去找你,然後她便墜樓而死,這罪名你認還是不認!”
紫櫻手足無措、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我沒有!是她自己……我只是輕輕地……輕輕地……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是她自己想死!”
“你胡說八道!”南秋厲聲道:“她既然去找你又怎麼可能想死!”
“我說的是真的!”紫櫻哭起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比劃著,輕紗似的衣袖立刻就被淚水打溼了黏在一起,“我只是生氣,輕輕地推了她一把……她……她就……她來找我的時候就是一副快死的樣子……她……”
閣主道:“你可是認了自己將她推下了樓?”
“我……”紫櫻求助似的看著周圍:“我不知道,我沒有殺她……我沒殺她……”
閣主道:““如今我魔族衰落,數量已大不如前,若要復興,必然要內外一心,否則如何能戰勝那群欺壓我們多年的人族!然而有些魔卻因一己私慾,在閣中殘害同類,這種敗類,我們決不能姑息!今日我便以命抵命,以儆效尤,雲護法!”
白衣男子應聲而起,在場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劍刺穿了紫櫻的眉心。
紫櫻的眼淚還在眼眶中,人已經慢慢倒了下來。
朱樓倒吸一口涼氣:“此人當真心狠手辣,面對這樣的美人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實在可怕。”
閣主對藍衣公子道:“公子可滿意?”
藍衣公子道:“殺人償命,本應如此。”
閣主注意到白衣公子始終皺著眉看著那空中的轎房,問道:“怎麼了?”
白衣公子有些困惑道:“不是他。”
“什麼?”
白衣公子道:“不是這廢物。”
說完,他突然騰空而起,朱樓立刻追了上去,他甚至來不及走門,直接從窗戶穿進去,一把將無夢推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