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胡亂連被子一起把他抱住,接著房間猛然一震,直直往下掉去!
“抱頭!”朱樓叫了一聲。
“砰!”地一聲巨響,轎房落地,無夢立刻掀開了被子,朱樓道:“嬌氣鬼,沒事吧?”
無夢定定看著他,好半天才緩緩道:“沒事。”
這房間也是結實,從三層高的地方掉落,居然只是震塌了一塊房頂。
白衣公子道:“出來!”
朱樓摸他的頭一把,道:“沒摔壞就好,躲不過去了,出去吧。”
無夢眼罩也不戴了,他推開門走了出來。
白衣公子見到他時,目露兇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怎麼會在這裡!”
閣主不動聲色道:“雲護法,你認識他?”
“他……”
無夢打斷道:“閣中不能隨意洩露客人身份,你是閣主身邊的人,難道不懂規矩?”
雲護法拔劍道:“我現在就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閣主喝道:“你給我退下!”
雲護法的劍震得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一張繃緊的弓,殺氣四溢。
“雲護法!”
雲護法的下頜鼓了鼓,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將劍收了回去。
朱樓懸在無夢頭頂,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閣主一雙眼睛看著無夢時泛著幽幽綠光,那是看著獵物的眼神,藏著將人拆吃入腹的貪婪。
無夢指了指地上的老鴇,道:“我無緣無故被他鎖在房中,還捱了頓罵,趁亂跑了出來時,又因不識路闖進那轎房,接著又無緣無故被摔了一趟。”
說著他氣憤地跺腳嘟噥道:“你們這藏心閣可真是藏了不少東西,可惜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閣主、雲護法:“……”
閣主道:“是我們失禮了,貴客還有什麼不滿,儘可以提,我們定會竭力滿足。”
無夢道:“倒是沒有什麼其他不滿,只是這個老鴇……”
閣主順著道:“自然是留不得了。”
老鴇始終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的看著閣主,此時一聽便知形勢不妙,拔腿就逃,雲護法反應極快,幾步追上他和他交起手,朱樓能感覺到這個雲護法的招式路子極正,和那老鴇一眼就看得出的邪路子完全不同,但奇怪的是,雲護法始終沒有動用任何靈力或是魔氣,他抓住老鴇的手腕,往後一扯,手肘順勢重擊他的肩背,老鴇的腳來不及抬起來就被絆住,整個人被壓在了地上。
老鴇蹬著腳奮力掙扎起來,他高聲叫道:“閣主,他的魔……”
一把鋒利的匕首包裹著寒光破空而來,直直穿入老鴇的喉嚨,老鴇“嗬”了幾聲,發不出聲音,慢慢倒在了地上。
閣主道:“貴客可還有什麼要求?”
無夢指著南秋道:“你不是死了個老鴇嗎?選個新的吧,我看他就不錯。”
閣主點頭道:“他不顧自己性命為紅鳳申冤,確實關心我族,且能得貴客讚許,實在是天大的福氣,可行,便由他做新老鴇吧。”
無夢道:“最後,安全送我出去。”
閣主從善如流道:“那便由新老鴇送你們出去吧,南秋。”
南秋還在發呆,似乎一時沒有從自己突然變成老鴇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那我呢?”藍衣公子似乎沒有剛剛那麼生氣了,只是他也看出這場面不同尋常,此刻也急於脫身。
老鴇彎了彎腰道:“自然是送你們一起出去了。”
“……”朱樓有一種極不和諧的感覺,好像自從無夢出現後,這閣主一直在討好他,這種討好並非是對客人的討好,竟像是對上級的討好。而那個雲護法卻像是時刻都想要他的命。
朱樓忍不住問道:“你認識他們嗎?”
無夢幽怨道:“同他們交過命了,算認識嗎?”
朱樓:……
新老鴇準備了一大車的東西,叫了四五個人推著送他們出去。
朱樓道:“你讓他把這些東西都留下,我們不能拿。”
“為何?”無夢道:“這閣主好像還挺喜歡我的。”
“……”就是因為他喜歡你才不能拿。
朱樓道:“你忘了自己中招了?萬一他送的東西上面也有古怪,只怕到時候救都救不回來。”
無夢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轉身回去跟老鴇說了幾句。
南秋對他千恩萬謝,一句話一鞠躬,一張口就是恩人,鞠得無夢深刻感受到廟裡泥塑菩薩的壓力。
藍衣公子想打聽些什麼,但是見另外兩人不太想透露,他也就不再熱臉貼冷屁股,一路沉默,走到森林盡頭時便自己先走了。
無夢道:“我們也回去嗎?”
“怎麼,你不想回去?”
無夢偏過頭想了半天才道:“不想。”
朱樓瞥了南秋一眼,道:“那你問問他,金乳酥好吃嗎?”
無夢瞪大了眼睛道:“什麼金乳酥?你們竟然不叫我?!”
南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他笑道:“怎麼,恩人突然想起要吃金乳酥?我去藏心閣給你端一盤來?”
無夢嚷嚷道:“你們真的揹著我吃金乳酥!
“我們?什麼我們?”南秋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恩人您總是說些我不懂的話。”
朱樓眯了眯眼睛,對無夢道:“你問他為什麼要殺紅鳳。”
“哦。”無夢轉過身,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他殺了紅鳳?”
南秋臉色大變,他往後退了兩步,道:“恩人,既然已經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他飛快地轉過身,卻被無夢一把拎住後衣領:“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敢耍我?你冤枉紫櫻?!”
南秋叫道:“我沒有!我沒有!!是那賤人推紅鳳下樓的!是她罪有應得!”
“我知道是她把紅鳳推下樓的,但殺紅鳳的人卻不是她。”無夢在震驚中學舌道:“紅鳳和你一樣是魔族,你被人從轎房中扔下去也不過受了點輕傷,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地送我們出去,我猜你們的身體天生就比較強壯,那麼為何紅鳳墜樓之時你竟連想都沒想,一副早就知道她死了的樣子?”
“我……”南秋的眼珠子飛快在眼眶中打轉,“……她那副形態,難道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無夢老實道:“她落下時輕紗覆面,根本看不清楚形態和麵容。”
“許是……許是你們和她不熟呢?”
“你曾送她糕點,她房中便有糕點,她的房間極密,你卻知道她四角香囊不能動。南秋,你和她極熟,熟到你殺她,她都沒有任何防備。所以才全身只有摔傷,因為她是被毒死的。”
“你……”南秋驚恐地瞪著他,雙腳軟得站不住,全部重量都落在了無夢的手臂上。
無夢放開他,任他坐在了地上。
朱樓嘆了口氣,道:“我只是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