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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叫好。柳硯書難以置信的瞪住宋千峰,這是比老生“漁樵耕讀四季花名”更為稀少的與之對應的花臉唱段,建國之後幾乎已經絕跡於舞臺,今天竟然從宋千峰口裡唱了出來!

柳硯書如何都沒有想到,破釜沉舟的這一天到來得如此之快。快得他連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就已經被推上風口浪尖。

朱團長勾臉的筆霎時頓住:“前頭怎麼這麼吵?”

李嘉樂怎麼也沒想到宋千峰會這麼幹,臉都白了,急忙忙衝進後臺。

宋千峰還在繼續,臺下叫好聲一浪翻過一浪:【臣年邁難把疆場上,臣年邁難挽馬絲韁,臣年邁聽不見金鼓聲響,臣年邁眼昏花觀不見陣頭槍!】

柳硯書幾乎難以自持。宋千峰平日悶聲不響,到此時竟是最敢做的那個。連花臉都唱了“臣年邁”和“臣難學”,老生不可能不唱與之對應的“四賢四雅四季花”。

觀眾們的掌聲乘著山呼海嘯之勢,就連場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老臣年邁難把國掌,要保國還有兵部侍郎!】

徐延昭話鋒一轉將矛頭引向楊波。上臺之前柳硯書還在猶豫不決,宋千峰替他做了選擇。

直播事故可不是鬧著玩的,臺底下還有一眾領導看著。他賭上了自己的前途,只為成全柳硯書的這一份堅持。只因為從那年他孤身一人到滬市求學,他們替他背上行李那一刻開始,他便認定了這些朋友。他們真心待他,那他也在所不惜。

傅晨也朝他遞來熱切的眼神,示意他接著唱下去:【徐皇兄年紀邁難把國掌,轉面來叫一聲兵部侍郎。你保幼主登龍位上,你的名兒萬古揚!】

也罷!且不管此舉後果如何,逢場唱戲便是!

【嚇得臣——低頭不敢望!戰戰兢兢啟奏皇娘……】柳硯書穩定心神,在“嚇得臣”三字拔起高腔,這一嗓子聽得人天靈都通暢。

【臣願學嚴子陵垂釣磯上,臣願學鍾子期砍樵山崗,臣願學諸葛亮躬耕隴上,臣願學呂蒙正苦讀寒窗!】

“漁樵耕讀”一出,又是滿堂喝彩。觀眾的情緒被頂上巔峰,今天算是來著了,幾十年來《二進宮》也從沒唱得如此完整過!

朱團長的妝再也畫不下去。花臉本就多唱了一段,柳硯書再這麼唱下去,自己煞費苦心在後頭加的節目哪還有時間再上?

然而今天是現場直播,現在衝上臺去將人攔下來已然不可能。全國的戲迷都看在眼裡呢!

【春來桃李齊開放,夏至荷花滿池塘,到秋來菊桂花開金錢樣,冬至臘梅帶雪霜。】

“四季花名”之後便是“琴棋書畫四雅”,柳硯書的情緒層層遞進,聽得人熱血沸騰。然而朱團長卻幾乎坐不住,臉色越來越難看。

【彈一曲高山流水琴音亮,下一局殘棋消遣解惆悵,書幾幅法書精神爽,巧筆丹青懸掛草堂。】

從開口那一刻,柳硯書就知道要承擔的後果必定不小。輕則記過停職,重則直接開除。

可他無所畏懼。唱得痛快淋漓,正好拼個魚死網破!

【臣昨晚修下了辭王本章,今日進宮辭別皇娘!】

見柳硯書和傅晨要往辦公室裡衝,沈幽明攔在二人身前被逼得步步後退:“冷靜一點!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望國太開恩將臣放——】

朱團長在辦公桌前奮筆疾書。他手中是一份處分決定:……以上三人目無紀律拒不服從上級安排擅改戲詞造成重大演出事故,特處以……

“老朱!你可不能做得這麼絕啊!”李嘉樂掰住他執筆的手,亦是苦苦相勸。

【落一個清閒自在、散淡逍遙……】

沈幽明大張著手臂攔住去路,急得大喊:“你們這樣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想過嗎!”

傅晨把攔在身前的沈幽明摜到一旁,柳硯書道:“我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無憂無慮、無是無非,做什麼兵部的侍郎!】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朱團長眼睜睜看見傅晨和柳硯書闖進來。沈幽明攔兩人不住,只能跟著快步追上。

李嘉樂一見他們都愣了,朱團長趁機掙開他的鉗制,急急在紙張上籤下最後一個名字。

處分生效。

【臣要告職——還鄉!】

兩份辭職書“啪”的一聲摔在辦公桌上。

屋內瞬間靜了,只餘下因為情緒激動而壓抑不住的喘息之聲。

他們真的不幹了。

這份處分決定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被揚成紙屑雪花一般漫天飛舞。

===

元旦晚會直播之後,這段空前絕後的《二進宮》影片一夜之間傳遍了梨園界。戲迷們好評如潮,紛紛感嘆唱戲的一代不如一代這話都是放屁,此等後生可畏京劇復興有望。

滬京院內卻絲毫沒有被這份喜悅感染。直播事故加上當事人任性辭職導致上層震怒,嚴令此事相關人員全部從重處理,宋千峰頭一個被拿出來堵了炮口。

作為“主犯”,宋千峰再無留在滬京的可能。

第一個崩潰的是沈幽明。

他知道宋千峰家裡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父母要靠他的工資補貼,弟弟妹妹還在上學,學費也全得靠這個長子承擔。工作一丟無異於斷了整個家庭的活路。

“老宋!你今後怎麼辦?你家裡怎麼辦?”沈幽明雙手晃著他的肩,聲音都帶著顫。

宋千峰靜靜的把他的手拉下來,用他低沉的嗓音道:“總會有辦法的。”

與此同時,柳硯書接到了一個影片通話。辭職的訊息終於傳到父母耳中,黎淑君來“興師問罪”了。

柳硯書本在臥室的書桌上記東西,見狀連忙放下筆,將手機立在桌面。

影片一接通,黎淑君便愁眉不展的問:“硯書,以你的性格怎麼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來?”

柳硯書自己都遲疑了。“以你的性格”,自己的性格究竟是什麼樣的?

他總是習慣了隱忍剋制,幾乎不會表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從小到大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不會張口去求。他學會用乖巧的外表將自己包裹起來,盡力展現出一個最讓大家滿意的“世家公子”。他們都只是要求他“要怎麼樣”,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想怎麼樣”。

也許被傅晨的桀驁感染,也許是學會了遵從本心,也許是受夠了這種規矩的活法,他終於敢打破這副枷鎖。

若是放在一年前,柳硯書自己都不會相信他會有如此離經叛道的一天。

對於母親的這一番質問,他啞口無言。

黎淑君從鏡頭裡看見兒子痛苦的神色,終究還是軟下心腸:“你有時間回家一趟吧。我們面對面好好談談。”

結束通話電話之前,黎淑君的視線凝聚在一點,柳硯書喊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媽?我掛電話了?”

黎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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