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地說:“路易斯,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和我聯絡?”
“你不清楚嗎。”
他的冷漠讓傑弗裡瞬間心虛起來。
“我不清楚,哦,是那個嗎……嗯,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凱爾·格林的事,但這是上面討論的結果,我也只能執行。”傑弗裡等了一會,楊州還是不吱聲,他尷尬又氣惱地說:“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不是嗎?而且現在的局勢對我們非常有利,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路易斯,何必這麼固執,中國不是也有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楊州冷笑一聲:“去死吧。”
他準備切斷通訊,那邊的傑弗裡著急地大叫起來:“等等路易斯!白鴿派已經知道基因實驗的事了!”
楊州的手停在空中,傑弗裡一口氣說道:“現在白鴿派雖然人人喊打,但如果基因實驗被證明屬實,他們馬上就能扭轉局勢!到那時,他們會打擊報復,天生犯罪人的生存條件會更加惡劣,這難道是你所希望的嗎?白鴿派現在醜聞纏身,內部分裂,但我們能拖住他們多久?等他們完成重整,必定會派人來基地調查,那時一切都晚了!”
傑弗裡這個人喜歡危言聳聽,楊州很清楚。但他的這番話卻在楊州耳邊縈繞不去。
在基地住了一段時間,他已經適應了這裡惡劣的環境、落後的科技和閒適的生活。當初選擇玫瑰派的立場,出發點不過是正義,而現在,卻無法控制地夾帶了私人感情。
基地的未來會怎麼樣?
伺機而動的白鴿派,道貌岸然的玫瑰派,野心勃勃的基地勢力,最終誰會取得勝利?
楊州定了定心神,說:“我已經不是UNPO的人了,你無權指揮我。”
傑弗裡還要說什麼,楊州匆匆切斷:“我知道該怎麼做。”
有人敲門,楊州以為是陳堅在聽牆角,警惕地去摸武器。
“楊先生,是我。”
聽出是安德魯的聲音,楊州放鬆下來:“怎麼了?”
安德魯進屋關上門,開口就問他接下來的打算。楊州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是他的一級指令者。
安德魯理智地分析,如今他們的身份已經暴露,陳堅的防備心又很重,調查舉步維艱,或許離開才是明智的選擇。
楊州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困境。對傑弗裡來說,他是UNPO的叛徒,對陳堅來說,他是聯合政府的走狗。誰都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他們。
可是他不能就這麼放棄。
楊州盯著角落裡的麋鹿沉思,片刻後說:“留下吧。”
安德魯沒問原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第十八章 喜歡
楊州走進餐廳,意外地發現裡面多了一個人,正坐在他往常的位置上。
他打了聲招呼:“方先生來了。”
方行敷衍地點點頭,很不客氣地問:“楊先生的任務還沒結束嗎?”
“沒有。”楊州在他對面坐下。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打算再隱瞞,坦白道:“聽說你們這裡有人在進行基因實驗,上面要我調查一下。”
方行臉色微變,陳堅卻笑出了聲,好像聽到了什麼絕世笑話一樣。
“怎麼可能,這是違反法律的,我們生活得好好的,誰會吃飽了撐的搞什麼實驗。”
裝得可真像。楊州配合他,做出一個苦惱的表情,說:“我也沒辦法,這是上面交代的任務。”
方行的演技沒有另外兩位好,早就笑不出來了,面帶憂慮地問:“那楊先生的調查有結果了嗎?”
“沒什麼進展。”楊州瞟了一眼陳堅,說:“所以還需要陳先生提供些幫助,我想你們也不希望看到有居民進行基因實驗吧?這會對基地的處境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他話說得很有技巧,把責任歸於某個人,卻閉口不提基地領導層,既維持了彼此之間和平的假象,又逼得陳堅不得不給他幫忙。不過這招也有風險,敵在明,我也在明,楊州落到了虎狼環伺的境地。
“那是當然。”陳堅笑容不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還是一貫地插科打諢:“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任您差遣。”
方行臉上像落了一層灰,連下巴上的寶劍都黯淡無光。他喉結滾動,嚥下那些針鋒相對的話,埋怨陳堅:“飯怎麼還不好。”
今天安娜不在,安德魯掌勺,按照陳堅的吩咐,煮了一鍋拉麵。端上桌後,三人也不再多話,埋頭吃起來。
方行夾了一個荷包蛋,用不鏽鋼筷子劃了個口,小心翼翼地把蛋白和蛋黃分離開,然後把蛋黃夾到陳堅碗裡。
陳堅十分自然地把方行不吃的蛋黃解決掉,無奈地說:“你應該找人研究一種新型雞蛋,只有蛋白沒有蛋黃。”
“這不是有你嗎。”方行笑著,有意無意地瞥了楊州一眼。
楊州擰著眉,筷子尖把碗裡的雞蛋戳得面目全非,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卻始終不曾消退。
他不吃豬血陳堅諷刺他矯情,方行連蛋黃都不吃,他怎麼就不大驚小怪呢?
楊州把變得“泥濘”的蛋黃整個放進嘴裡,嚼了兩下,被噎得咳嗽起來。
“喂喂,”陳堅在一旁看笑話,幸災樂禍地說:“又沒人跟你搶,急什麼。”
楊州喝了兩口湯,艱難地嚥下蛋黃,尷尬得兩頰通紅。
這事陳堅一直笑到晚餐結束,時不時就提醒楊州“吃慢點”,哪怕到後來楊州冷著臉瞪他,他依然樂此不疲。
晚飯後他們圍著壁爐聊了會天——主要是陳堅和方行東拉西扯,楊州從頭到尾都很沉默。眼看天色不早,陳堅催促道:“十點了,你還不走?”
方行磨蹭著不願意離開,大有留宿的架勢。陳堅知道他和楊州不對付,不耐煩當個和稀泥的,硬是把方行攆走了。
楊州覺得心裡像是有條河,堵塞多時,終於衝破了障礙,舒緩地流動起來。果然情緒是相對的,方行厭惡他,他對方行也沒有好感。
他和陳堅相對而坐,一時也沒什麼話聊。“我也去休息了。”楊州說。
“急什麼。”陳堅說完,自顧自又是一通笑,含糊不清地說:“喝一杯。”
安德魯拿來一瓶杜松子酒,陳堅滿滿倒了一杯,推到楊州面前。
楊州語氣遲疑:“關於那個調查——”
陳堅打斷他:“先不說這個。”
楊州暗中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想聊什麼基因實驗,不想再三強調彼此對立的身份。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如此寧靜,他彆扭了一晚上的情緒也消散了,正適合把酒言歡。
朋友,楊州咀嚼著這兩個字,掃了陳堅一眼,他們算嗎?
“陳,” D3從客廳路過,把燈光調暗了些,說:“今天我遇到周先生了。”
陳堅喝了一大口酒,無所謂地“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