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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的視線有如實質般在他的身上流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毛巾從那兩塊隆起的胸肌,從那兩顆在冷空氣中挺立的乳珠擦過。他回想起自己的手掌曾撫摸過這具身體的手感,包括那細瘦的腰肢和飽滿彈性的臀部,喉結不禁滾動了下,全身都開始發熱了。
這個男人外在是俊朗的,純男性化的,然而扒開這層外衣之後,會發現裡頭堅韌又溫柔,心有耀眼光華,令人忍不住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直至不知不覺被包圍,心甘情願地不願掙脫。
南希此刻想不顧一切撲過去,想將這個人反手按在浴室牆壁上,用手,用唇,用各種方法去感受這具身體的熱度。
他不知道這是因情生欲,還是因欲生情。這真的有必要分清嗎?是否世間不同形式的愛,都要像人類社會那樣分出個三五九等?
南希的存在感太強烈了,視線燙得可怕,段時瑞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一塊被狼盯上的肉,心裡不太舒服,又再匆匆擦了幾下就重新套上衣服。
然後目不斜視地擦過南希的肩膀走出衛生間。
“我走了。”
南希亦步亦趨:“哥,今天沒課,吃完早餐再走吧。”
兩人都是剛醒,哪來的早餐,段時瑞故意問:“你給我做?”
南希一噎,聲音低了下去:“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雞蛋餅。”
段時瑞站住,回頭盯著他眼睛諷刺地說:“怎麼,尊貴的南公子不怕染上一身廉價的雞蛋餅味兒?”
南希也停住腳步了,聞言臉上所有的光彩都黯了下去。
段時瑞撇過臉,感到煩躁不已。
他一向與人為善,這樣尖酸刻薄的都不像自己了,這些天來,潛藏在心底的怨憤與屈辱像一股毒液慢慢腐蝕著他的心,所謂愛情,為什麼會使人變成這樣?他眼中掠過一絲悲涼。
在他的手碰到門把的時候,背後一熱,突然被人從身後用力抱住。
“哥,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生病時你給我做的那頓飯,是我二十年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頓。”
南希壓制住他的掙扎,低頭埋進他頸窩,灼熱的呼吸噴灑,執著地繼續說道:“那天,你在廚房裡為我做飯,我站在門口看著你的背影,當時我不明白我心裡湧動的感覺是什麼,後來我明白了——我想有那麼一個人,與我立黃昏,問我粥可溫。哥,你就是我想找的那個人。”
“我過去挺混的,紈絝子弟那套我差不多都玩過了,然而我從來沒談過戀愛,從沒試過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如果我現在對你的心情是喜歡,那就是喜歡,如果你說不是喜歡,那就不是喜歡罷,你可以給它下千百種定義。而我只確認一件事,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分開,不想再一次目睹你離去的背影而無能無力,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要是你對我生氣,失望,不理睬我,我會很痛,全身都痛,時瑞哥,你告訴我,這算不算喜歡?”
段時瑞一言不發地聽著他的剖白,嘴唇抿得死緊。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連帶你對我的信任也一併粉碎了。”懷抱又緊了幾分,“你讓我重新追求你吧——你不需要做什麼,這一次我將我整顆心都攤開在你面前,不遮不掩。時瑞哥,你最起碼要給我追求的權利吧?”
段時瑞沉默了很久很久。
“……南希,你還年輕,等你再經歷幾年就會明白,你不是非我不可。”
南希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哥,你錯了,我就是經歷得多了,才清楚你就是我想要的人。”側過臉,像以前那樣輕輕銜住他的耳垂,試圖喚起這具身體的回憶。
意識到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他彷彿看見了挽回的希望。
段時瑞被他的舉動弄得條件反射輕顫,轉身一把推開了他。他不否認南希這番話對他造成了觸動,但不至於理智全失。
“你——”
就在這時,門鈴響起。
南希從視覺化對講機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不覺一頓,上前打開了門。
門開後,走進來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女人,她一身挺括利落的黑底白豎條職業裝,小墊肩,修身的裁剪掐出纖瘦的腰,腳踩五寸高跟鞋,端莊的五官不苟言笑,畫著紅唇,眼中散發凜冽的氣場。
“姐。”
南希不急不緩地叫了聲。
段時瑞聽見這聲稱呼,心想這位女性大概就是那個名叫小臻的小男孩的母親。
南玥“嗯”了一聲,目光卻首先落在段時瑞身上。
段時瑞看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當成正經人。他也不辯解,淡淡地說:“我先走了。”
南希在後面一邊叫他一邊追出幾步,他沒有理會徑直走了。
待屋裡只剩下兩個人時,南玥才冷聲開口斥道:“你現在越來越離譜了,鴨子也能帶回家玩?”
南希目光鄭重:“他不是鴨子,姐,不要汙衊他。”
聽見這句話南玥的面色更凝重了:“難道就是他,讓你昨晚在私人會所鬧笑話?南希,你現在怎樣玩,只要不過分我都不干涉你,但你要記住,把握好分寸。身為華創未來的掌權人,你註定是要結婚的,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
提到這個話題,南希煩躁地揉捏眉心:“姐,你知道我不喜歡女人,為什麼要逼我?”
“你不結婚,是想將家產拱手送給外面那個雜種嗎!”南玥突然激動起來,厲聲呵斥:“因為這件事,從小到大我們受過多少屈辱,我們的生母甚至抑鬱成疾,至今還在國外養病,這些你都忘了嗎!”
南希沉著臉一聲不吭。
“你這些話,我就當做沒聽過,你好自為之吧。”
南玥說完,連屋也沒進就轉身離開了。
站在電梯前,她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對著那頭的人冷冷地吩咐一句:
“幫我查一個人。”
今年中秋國慶合在一起足有八天假,到週五下課後段時瑞就迫不及待地搭乘當晚的車回家了。
大巴車沿高速路平穩行駛了三小時,晚上九點半,到達了家鄉S市。
母親陳春蘭留了一桌菜等他,都是他從小就喜歡吃的,段時瑞在車上吃了點麵包墊肚子,這時也不算太餓,他邊動筷邊看著似乎比上一次見面更蒼老的母親,不由得心疼地舊事重提,勸她換一份輕鬆的工作。
陳春蘭擺擺手搪塞幾句,然後笑呵呵地反過來問他:“時瑞,你平時讀書是不是很忙啊?這都大四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哪?”
這回輪到段時瑞搪塞過去了,舉起飯碗快速地扒了幾口飯。
陳春蘭坐到他旁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肩頭,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