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可他又能怎麼辦呢,哪裡捨得真對他橫眉冷目,少不得要把人看緊一點,再給他泡個更大的蜜罐子,讓他浸在裡頭樂不思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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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路,經由余錦年對保胎、安胎之事重要性的一通忽悠,那初為人父的呂公子也正是喜上眉梢的時候,竟也沒怎麼廢餘錦年口舌就點了頭,同意與他們同路而行。
兩隊人馬合二為一,季鴻的人在前頭開道,呂言嘉的人在後頭守尾,在山路上浩浩蕩蕩,宛如大官出行一般。
而最會享受的一個此時正歪在馬車裡,枕著酈國公世子的腿,吃著青鸞公子的茶,儼然是要登天了。
躺得骨頭酥軟,他虛情假意地深覺享受太過,便坐起來,扒著窗戶向外看,只見道旁偶爾能見著個挑著山味出來賣的村夫村婦,這個賣個野菜,那個賣個野兔,沒什麼值錢有趣的好玩意兒,倒是有人的擔兒裡裝的是一根根白胖胖的東西。
餘錦年也沒看清,出聲問道:“咦,那是什麼?”
第104章 青精飯
開了春,山上蟄伏了一個冬天的生靈都甦醒了過來,各色各樣的樹木花草,俱都發芽反青,生機一片——真是隨手一打便是野味,隨手一摘就是野菜,盡是山底下遇不著的好東西。
路旁花花綠綠的村野玩意兒就繞花了餘錦年的眼,還有好些都是餘錦年從沒見過的新鮮東西。可他們這才剛上路沒兩個時辰,若是縱著餘錦年下去賞頑,怕是明晚也走不到落腳的地方。
是故餘錦年還沒看清那白花花的是什麼,就被自家季公子伸手攬了回去,按在懷中,往嘴裡塞了顆蜜餞棗子,餘錦年被他好一番挑逗,很快就忘了這事兒,老母雞似的趴在窩裡,一邊聽他念書,一邊做他的白日大夢去了。
行了有幾天,一日晌午,終於翻過了一片山嶺,行進一個小村子裡,村中僅有十幾戶人家,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客舍旅店的,好在一個在村口兜賣煎餅的嬸孃心善,見他們也算是遠道而來,便借了家中老宅供他們落腳休憩。
這嬸孃祖上是個地主,過的是衣食無憂的日子,只是後來家裡惹上些麻煩事,日漸衰敗了,能當的賣的都抵了出去,最後只剩下這麼個空宅做念想。好在她的一對兒子媳婦還算勤勞孝順,日子也就這樣過下來了,也沒叫別人給欺負了去。
餘錦年揉著眼下了車,果見面前是一間不小的宅院,這嬸孃一家人只住著前頭那寥寥三兩間房,後頭大半都空閒著,將他們裝下並不是什麼問題,只是許多房間常年不用,都落了灰,還需仔細打掃才行。
石星帶著幾個手下去打水、淘洗抹布,清歡安置好了小丫頭,則去前頭借了幾床被褥過來。閔家的兩位少爺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路顛簸早就沒了餘錦年那股子興奮勁兒,都已疲憊不堪,各自吩咐了一番便早早進去歇下了。而蘇亭幾人更是第一次出遠門,下了車就跟散了架一般,也不嫌那床鋪灰髒,雙雙倒頭就睡。
起初季鴻還攔著那少年,只道這些雜事叫手底下的人去收拾便可,但餘錦年是那能坐得住的人?實在是做不到“閒看花開花落”,那院子裡的花才掉了兩朵他就按捺不住了。等季鴻拎了茶水回來,果見那小東西正上躥下跳地指揮著石星幾個幹活,還親自踩了凳子去清理牆腳頭頂的蛛網,看得季鴻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他們這半院是熱火朝天,而另半院則顯得死氣沉沉。
呂言嘉指使人搬了幾張凳子在院中,擺了茶,臉上雖沒盡顯,但從他皺起的眉頭也能看出,他對這處簡陋的落腳地十分的不滿嫌棄,有小廝上來斟熱水,反而被呂大公子一杯殘茶潑在臉上,拿他撒了氣:“什麼樣的黴茶也敢端上來,想害死你主子不成!”
說罷又朝那愣住的小廝踢了一腳:“愣著做什麼,下去重沏!”
小廝也冤枉得很,這茶分明就是自家主子往日最愛喝的龍脂雲霧,才從隨身行李裡拿出來,怎麼轉眼間就成了入不得口的“黴茶”,可他伺候呂言嘉好些年,深知他脾氣,也不敢回嘴。不能怪他沏了“黴茶”,要怪只能怪他走了“黴運”,於是捱了打罵,唯唯諾諾退下去,
旁邊的齊文君一言不發,似乎也忍受不了呂言嘉的脾氣,沒多會就站起身來。
“做什麼去?坐下。”呂言嘉抬頭看她一眼,語氣也不見得有多體貼。
齊文君不冷不熱道:“身子不舒適,怕是這團肉在鬧,歇去了。”
“這團肉”可是他們老呂家來之不易的親骨血,呂言嘉目光垂下,在齊文君肚子上看了看,終是什麼也沒說,忍住了發火的衝動,任她去了。
那小廝抹著臉上茶漬走出來,待再看不到呂言嘉,他立刻變了臉色,朝手裡的玉瓷茶盞裡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目光恨毒地盯著這盞,啐道:“呸,個庶種罷了,不過攀上個貴人,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沒罵盡興,聽到有人笑道:“喲,是你呀?怎麼,又捱罵了?”
小廝抬眼一看,竟是那日欺負他的少年,真是黴上加黴,白楞他一眼道:“做什麼,看我笑話?”
餘錦年提著桶水,騰不出手來,便先將水桶穩穩當當放下,才從袖子裡摸出個帕子,團成一團遠遠朝他擲去,笑笑地道:“給你,擦擦。”
有東西迎面投來,小廝下意識就接住了,在手裡攥了攥,見是個料子柔細、還泛著淡淡香脂粉味的絹子,就跟女娘貼身穿的肚兜一般滑膩。他雖說也沒摸過肚兜,但就是感覺被對方嘲笑了,脖子上氣紅了大一截,瞬間把帕子扔還給他,煩躁道:“什麼娘氣兮兮的玩意兒!趕緊拿回去,別髒了我的手!”
這些小東西向來都是清歡給準備的,人家給什麼他就用什麼,要求不高,自然也不會刻意去嫌棄。餘錦年把帕子撿起來,貼鼻子下聞了聞,是有點香氣,但卻是季鴻常常用來薰衣的那種香,而且女娘們做事向來心細,料子柔一點也正常,怎麼到了那小廝嘴裡就娘了。
小廝剛在呂言嘉那兒吃了不痛快,這會兒是從上到下冒著一股子肉眼可見的火氣。他是把那帕子扔回去了,可總覺得指頭間留下了那滑膩的觸感,他仔細打量了餘錦年,又想到這一路上他與那錦衣男子同進同出、同吃同睡,說是“形影不離”都顯得生疏了,有好幾次,他還見那男人去摸這少年的臉!
他豁然開朗,以為自己看透了某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小人得志地笑道:“你在這做什麼,怎麼不去‘伺候’你那俏郎君?”
他將“伺候”二字咬得格外重,有心之人自然能聽出其中的戲謔意味。他就是故意要讓這少年難堪,更何況在他的粗短見識裡,以色侍人就是媚俗,以男子之軀以色侍人,更是媚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