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個名字,但沉帆並沒有聽清。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不住地抱頭落淚。
“發生什麼了?”沉帆問。
男人猛地抬起頭,彷彿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二人:“救救她!求求你們救救她!”
沉帆被他抓住肩膀使勁晃了幾下,忽然身體一輕,被寒傾撈了過去。
寒傾不耐煩地問:“救誰?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和未婚妻出海遊玩,遇見了海盜,他們登上了我們的船隻,我逃出來了,可我的未婚妻還在他們手裡。”男人面露悲傷,再度哀求道“求求你們救救她吧!”
他來的方向正停泊著一艘船。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登船營救,但這原本便是任務中必然失敗的一環,他們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當他們進入船艙時,看到的便是一地屍體與石化的海盜,而那位未婚妻也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蛇髮女妖,她的頭髮變長,長出利齒形成了蛇頭,雙眼已經沒有了眼珠。
她已經被仇恨充斥。美杜莎抬起頭,空洞的眼睛望向沉帆二人,好在他們早有防備,沒有直視她的眼睛。
“他拋棄了我。”美杜莎說“他把我出賣給了海盜。”
就在這時,空中掠過一道黑影,落在了甲板上。
月神從黑豹背上下來,扔垃圾一般把剛才那個男人丟出去,正砸在美杜莎身前。
“怪物!怪物!”男人抬頭看見她,驚恐萬狀地尖叫起來。
“哪裡有怪物?”美杜莎冷笑著“你好好看看我。”
第40章 芙蕾雅
“不,不……救命,救命啊——”
男人拖著已經發軟的腿往外爬,美杜莎用蛇發纏住了他,一個個字眼從恨得打顫的齒間抖落:“我讓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那聲音中隱藏著徹骨的怨恨,讓沉帆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他無法想象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一個人經受滅頂的劫難是多麼絕望,但那個男人的命這樣脆弱,即使是把他的石像千刀萬剮,碾為齏粉,也根本無法平息美杜莎的怒火。
“害你的人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月神淡銀色裙襬彷彿灑落了一地月輝,她走向美杜莎,右手銀月權杖輕敲在甲板上,微微傾身向她伸出左手 “如果你願意,就在這個島上住下來,沒有別人會來打擾你。”
然而美杜莎已經完全被仇恨矇蔽了,她猝不及防抬起頭來,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月神,同時滿頭扭動的蛇發貪婪地伸長,攻擊向她伸來的手。
之前沉帆所瞭解到的月神,上萬年前是古月神殿的祭司,本身是擅長魔法、巫術的法師系神明,然而面對美杜莎的突然發難,她卻展現出了堪比刺客的反應速度和敏捷的身手,動若矯兔,一旋身後躍了幾米遠,裙襬在空中旋轉的一瞬彷彿怒放了一朵銀月花。
銀月權杖竟在她手中幻化為一彎月輪抵擋在身前,利落揮舞出幾道銀色軌跡,削斷了幾縷蛇發,蛇發前端的蛇頭掉在甲板上,死而不僵,仍在滴落的綠色血窪中蠕動。
月神眉頭微皺,拂袖用法術抹去月輪前端的綠色血跡:“收手吧,你傷不到我的。”
她已是好言相勸,但美杜莎彷彿完全聽不見她的話,滿心滿眼只有怨氣和戾氣,蛇發前端的斷口很快又生出新的蛇頭,不斷攻擊向月神。
月神手中月輪上下揮舞,就這麼與她僵持著,分明遊刃有餘,卻始終沒有還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攜寒氣破空而至,直取美杜莎要害,而美杜莎近乎瘋狂地攻擊月神,根本沒有注意到從側面襲來的致命攻擊。
千鈞一髮之際,月神擲出月輪,與那流光碰撞後繞了個圈,順帶削斷了美杜莎兩側的蛇發,才又回到她手裡。
流光被月輪撞落在地上,裂開一地碎冰,從那殘破的形狀,可以看出原本是一支冰矛。
月神耳畔祖母綠的墜子晃盪著,聲音凜冽:“你來幹什麼?”
“來幫你。”隨冷漠聲音一同出現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和一匹雪狼“她想殺了你,你還要留她性命?”
那女子戴著羽毛頭飾,額間嵌一枚凜霜寶石,輕甲的手腕、護膝處綴有保暖的白熊皮毛,可見是來自極寒之地。她面上和月神一樣籠著象徵神明的霧,那霧中隱約能看見眼睛位置,是淡漠的雪青色。
最引人矚目的是她手中那一柄長|槍,通體如冰雪凝成,上方銘刻的符文流光溢彩,彷彿綻放在冰山上空絢麗的極光。
“我的事不用你管。”月神態度冷硬。
“你總喜歡做這些多餘的事。”
“芙蕾雅。”月神昂起頭,語氣恢復了沉帆熟悉的傲慢“要不是我多此一舉,你也活不到現在。”
芙蕾雅,正是凜冬海域女武□□字,而月神的本名是露。
聽起來,月神不僅是看長寧不順眼,連凜冬海域的女武神也是針鋒相對。
芙蕾雅並沒有接她的話,關注點落在月輪上:“沒想到你兼修了近戰。”
“就許你魔武雙修,我武器變個形態防身都不行?”
那哪是變個形態防身啊,沒有足夠的敏捷力量,根本發揮不出這月輪的靈活和威力。見識了月神的武力值,沉帆才明白為什麼說長寧是最弱的一個。
說話間,美杜莎的蛇發又生出了新的蛇頭,險些被芙蕾雅的冰矛擊殺,接著又被那二人當作空氣般視若無睹,她更加惱怒,滿頭蛇發從不同方向纏向芙蕾雅。
露想留她性命,芙蕾雅卻是不管她死活,手中長|槍幻化出無數冰霜槍影,槍尖凝於一點,集中攻擊美杜莎。
露再次擲出月輪阻擋,奈何那無數道冰霜槍影並不同時發動,而是多段攻擊,她原本近戰能力就比芙蕾雅遜色,這下便完全抵擋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美杜莎被冰槍穿刺,身體凍結成慘白的雪色。
“你!”露顫聲指著芙蕾雅。
“她怨氣太重,留下來只能害人。”
露幾乎咬牙切齒:“我說了,不用你管。”
“她需要冷靜。”芙蕾雅轉過身,背對著露“已經變成怪物的身體,沒那麼容易被殺死。你願意就留著她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