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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墓前的牌位都沒有。海月便命人準備了一塊巨大的木牌,將那些人的名字一一寫了上去,立在最前面。

雨水漸漸拍打在新修的墳冢上,還有木牌上那一個個名字。海月閉上眼睛,滿眼都是他們曾經的音容笑貌。再睜眼一看,眼前卻只剩下光禿禿的墳冢。

不知誰起了頭,象泉士兵們開始緩緩地吟唱著那悲傷的歌謠。歌聲漸漸傳遍山野,迴盪在每個人的心間。雨還在慢慢下著。

象泉軍的營帳並不防水,於是海月便下令全軍進駐嘉興關城。

即使因為戰爭的緣故,嘉興關有些房屋受損嚴重。但絕大多數房屋依舊可以住人。

海月住進了嘉興關守將的府邸,只見這是個兩進的小院子,雖並不寬敞卻十分精緻。她踏過殘破的府門,見滿院盡是被打碎的花盆和瓷器。由於時日過久,如今與泥土混成一片。她順著正廳的方向往裡走去,一直走到書房。順著那虛掩的房門看進去,只見滿地散落著爛掉的書籍和字畫。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地上還有幾個完好的本子,便隨手扯過一張凳子,就著手帕擦拭了一番,坐下來讀了起來。

她隨手一翻,便發現這幾個本子的主人正是已故的嘉興關守將,徐盡揚。她略一拜讀,發現這是徐盡揚的隨筆。一行一行看下去,只是普通的摘記竟教人讀地入了迷。一章讀罷,只覺其文風舒暢,謀略過人,果然不愧是當今聖上御筆欽點的武科狀元。

翻到後面,海月的心卻突突地跳了起來。

那後面分明是徐盡揚生前所有的日記!她一頁一頁地看過去,“關外屢見青海人士,行跡不軌,恐日久生變”、“已御書奏稟天聽,無人迴應”、“家父人微言輕,欲上書被景太尉攔下數次”、“頡莫增兵關外,向京求援”、“邊關告急,向京求援”、“...向京求援”……她粗略一翻,單單是徐盡揚在自己的摘記當中所記錄的發往燕京的求援信就有數十頁之多,而嘉興關陷落前後,燕京城中沒有半點邊關告急的音訊傳來。

海月心中一涼,隨即攥緊了手中的摘記,衝出房門去尋景唐。

一直到他的房門外,海月還在躊躇究竟該如何開口。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景唐卻剛好開啟房門往出走。

“海月?”他的臉上帶了一些欣喜。

“我可以進去麼?”

景唐聽出了她聲音中的情緒,輕輕道:“請進。”

坐下之後,她一瞬間有些無從開口。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從前那般恣意的日子,終究因為那一道深深的裂痕而消失不見。她那原本帶著猜忌和憤怒的心,卻在那一瞬間柔軟了下來。她兀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摘記輕輕放在他面前,沒說一句話,便起身準備往外走。

景唐卻焦急地站起身,道:“海月……你還在生我的氣?”

“大人……想多了,末將並無此意。”

只一句話,將他徹底打得冰涼。默了良久,景唐開口道:“海月,無論怎樣,我從未將你當作棋子。”

海月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只等著他的下一句,卻遲遲沒有等來。

“徐將軍的書房裡,有些散落的遺物。你若有心,可替他收起,回京之後交給他那年邁的父母也好。”

良久,她終於走出了這個房間。雨後的空氣有些潮溼,帶著些許冰冷的意味。

景唐坐回案前,輕嘆了一聲。他單手拿起方才給海月倒的白水,送到嘴邊飲了兩口,另一隻手翻開桌案上擺的那本隨筆,引入眼簾的熟悉的字跡卻陡然教他失了神,水杯一歪,撒下幾滴清水印在書上。

這是多年前的真相。他一頁一頁地讀著好友的字跡,不肯漏過絲毫細節。

愈往後看,他的指尖便愈發冰涼。原來兩年前,守將徐盡揚早已發現邊關往來的異域人士不斷增多,便發了數封軍報送往燕京,卻都被當朝執掌大權的景太尉私自攔截,目的就是打壓新科武狀元,保住世族在軍中的地位。

可是事情發展的方向遠遠不是他一個遠在京城的太尉能夠料想到的。頡莫叛軍三十萬先鋒軍壓境嘉興關,守將徐盡揚抵死不降,直至全軍覆沒。而景太尉則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推於戰死的徐盡揚,自己派遣親信出兵禦敵卻屢戰屢敗,造成今日重兵壓境雙城、臨潼的局面。

這一本小小的隨筆,印證了景唐數年前對於自己親生父親的猜疑。可如今親眼看到鐵證之後,心裡的痛苦和怨恨卻絲毫不曾減弱。

他從小就知道父親會為了權力不惜一切代價,在他年幼的時候無法阻止自己的父親。可如今自己此生的摯交竟間接死於自己父親手中,他卻毫無辦法。

假如兩年前他能去父親的書房偷聽幾句,或是偷偷寫信給徐盡揚,甚至偷偷出關一趟,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寫?

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卻突然想起海月的話。他將隨筆放在枕頭下面,連傘都沒有打便跑出了門。

那一片片磚瓦,一座座鋪滿青苔的階梯,一扇扇樸素的木門。這就是徐盡揚生長了兩年的地方。

景唐就站在原地,緩緩憶起曾經那壺快馬加鞭送來的葡萄美酒,還附贈著四行小詩。

“枯木更迭新添塵,陋室春色草木深。木門輕叩道誰是,回首驚覺是故人。”

吟完一整首詩,不覺已淚滿衣襟。曾經在會殊館共同拜學的日子,他們兩個一個滿腹經綸,有治國之才;而另一個苦練武功,精通兵法。雖然出身大不相同,但心中相似的抱負和無比契合的性格讓他們越走越近,最終結拜成為莫逆之交。

“若我能重來一次,定不會鼓勵你去考那武狀元。只因為你與我說過,此生若不得以身報效朝廷,便從此不讀兵書,回到家鄉做一莽夫,潦草此生。”

雨水越下越大,漸漸溼透了他的衣衫。他仰起頭來,輕輕問道:“晉合兄,是你麼?”

安靜的院中,僅有雨水的聲音,卻旁無他物。

景唐邁進書房裡,只見滿地散落的書畫和書籍已破爛了一多半,僅在最下面才能翻出幾本好的。

只要是帶了他的字跡的,通通都要帶走。即使是發黴爛成一堆的,他通通都要帶走。這是那個英年早逝的少年,留在這人間最後的寶物。

海月在關城中停留了幾日,便在這一天晴朗的日子裡,帶兵啟程返回東平城。全軍上線全無來時的傲氣與膽魄,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沉默和肅靜。

海月明白雁北之戰對與軍隊的創傷,也為此召開了許多次集會,用來安撫軍心。可惜這些傷疤,要靠更久的時間慢慢縫合。

行軍到朱雀關外時,已是第二日下午。駐守沿線的洛桑前往迎接海月部。面對損失如此慘重的海月部,洛桑心中極為不忍,卻因當著眾人的面,並未說些什麼。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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