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都不會回來,我們的繪畫課暫停半個月,你去轉告大家,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
“唔唔!唔——”
“好啊,我一會就告訴他們。”表妹在電話那端回答道,“哎,惜行,我怎麼聽著你那邊的動靜有點奇怪啊,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白惜行瞥了一眼被白易一圈圈纏上膠帶的周洛臣,看著周洛臣倒在地上,被牢牢裹住了嘴,笑容滿面地踩在周洛臣的臉上,徹底堵住了他的聲音。
“……只是在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那就明天見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低頭看向渾身被纏滿膠帶的周洛臣,笑著問了一句:“怎麼樣,周老師,好玩嗎?”
“唔——”
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周洛臣滿眼通紅,目眥盡裂,拼命倒在地上掙扎著,然而他全身被厚厚的膠帶纏得死死的,掙扎的姿態就像是一隻蟲子在地上蠕動,都把白惜行逗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顫。
“很好笑?”白易冷冷地問了一句,“幫我把他扶到椅子上。”
“就是很好笑啊,你還不讓我笑。”
白惜行聳了聳肩,去把白易把周洛臣拖到座椅上:“嘿,想不到啊,周老師看著挺瘦,拖起來卻這麼沉。”
把周洛臣搬到座椅上後,白惜行按著他的肩膀,白易又用一圈圈膠帶把周洛臣固定在座椅上,還把他的雙腳與地板粘連起來,確保他到死之前,一直只能坐在這裡。
在周洛臣正對的牆壁上,肖像畫中的男孩笑容純淨,淺色的瞳眸微微彎起,似乎在含笑注視著下方被捆綁得如同怪物般的男人。
“放心吧,周老師,這半個月裡,不會有任何人進來打擾你。”
白惜行蹲在周洛臣的旁邊,笑嘻嘻地說道:“就算你餓死、渴死,坐在這裡變成一具屍體,身體慢慢腐爛,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半個月之後,我們會回來給你收屍的。”
“唔——!唔!!”
“嗯?周老師難道是在替我們擔心別人會發現我們殺了你?”白惜行歪了歪腦袋,表情無辜又純良,“沒關係啊,難道你不懂嗎?就算別人看到了你的屍體又如何,只要白家說你是自殺,你就會是自殺——”
他翹起唇角,眸中卻毫無溫度。
“管你是不是什麼知名畫家呢。”
隔著厚厚的膠帶,依然能看出周洛臣渾身在劇烈地顫抖,白易做好最後的固定,扯著周洛臣的頭,將他的下頜抬起來,讓他的眼睛正對著牆上的肖像畫。
玫瑰的香氣在空中緩緩飄散著。
赤色的花海與男孩琉璃般的澄澈雙眸映入了男人的眼底。
這將是他在化作枯骨前所看到的最後的景象。
“不是很迷戀這幅畫嗎?”
白易俯下身,帶著些許笑意,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
“那就這樣仰望著他死去吧。”
……
別墅之中,面對著程知初疑惑又澄澈的目光,儘管臉上纏著厚厚的膠帶,但鬼卻還是身體一顫,抬手遮住自己的臉,不敢面對程知初。
他不想讓程知初認出他,或者說,是不想讓程知初認出他的臉。
他知道自己是誰,他是白易,這是他生前的名字。
因為喜歡知初,在十二年之前,他殺了周洛臣,後來又和自己的堂弟一起把周洛臣的屍體埋進庭院。
之後他的記憶出現了大量的缺失,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只是知道,當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周洛臣的樣子。
或許是在懲罰他的罪,他擁有了自己最憎恨的面孔,無論他怎麼劃花自己的臉,第二天還是會恢復原狀,他只能披著周洛臣的外貌。
而如今他竟然還要以這幅樣子出現在知初的面前。
他怎麼可以用這張臉來面對知初?
鬼慢慢地蹲了下去,將身體蜷縮起來,臉深深地埋在臂彎裡。
所以求求你,知初……
別看他了。
不要再這麼看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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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的日記·第四十四部分
知初失去有關我的記憶後,我不敢再一次和他相識,因為我擔心我的出現會讓他受到刺激,重新想起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
我只敢遠遠地看著他。
可直到六年前我進入了遊戲,卻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
我快被自己的思念折磨瘋了,也終於徹底改變了想法。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見到知初,這一次我一定會出現在他面前,用盡全力,讓他成為屬於我的東西。
我不會再錯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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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行的日記·節選
我高二剛開學的時候,已經在A大(不錯,這所大學不出意外地就在程知初所在的城市,方便他就近偷窺程知初)上學的堂兄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轉學到那裡的某所中學去讀書。
我問他為什麼要去,他沒理我,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什麼理由也沒說。
我想了想,和爸媽打了個招呼就轉學過去了,雖然他這幅說一不二的作態真令人討厭,但畢竟我們也是一起殺過人的交情了,只是轉個學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直到學校召開運動會的那天,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讓我轉學過來了,因為他想在運動會上偷窺程知初。
……明明他現在就和程知初在同一個城市,卻還要把我弄過來,找個理由偷看人家。
氣得我轉天就回到了原來的學校。我不認識這麼慫的親戚。
第四十五章 恐怖綜藝(完)
看著渾身纏滿膠帶的鬼慢慢蹲在地上, 蜷縮成一團,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程知初眨了眨眼睛, 竟莫名有了一種鬼很可憐的怪異感覺。
這是對自己的外貌很自卑嗎,還是周洛臣對他做過什麼,導致他的臉已經被毀容了?
無論周洛臣這變態做了什麼, 現在的程知初都不會覺得奇怪了,不過這也只是他的猜測,畢竟這個現實副本並不需要探索真相,他沒找到什麼線索,對鬼的身份毫無頭緒, 很可能只是被周洛臣害死的可憐人罷了。
“你不是周洛臣吧,那你是誰, 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死跟周洛臣有關嗎?”
為了能夠親到鬼, 程知初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套下近乎,於是蹲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鬼,如此問道。
“……”
鬼沒有回答他的話, 只是身體輕輕一顫,程知初見他不語, 又悄悄地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許, 幾乎已經捱到鬼的身邊,隱隱感覺到那冷冰冰的溫度。
“周洛臣不是自殺的吧,是不是你殺了他?”程知初說, “嗯……如果真是你殺的,那我想說你幹得挺好的,他完全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