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氣橫秋地:“不能亂跑,知道嗎?不要動……不能摘花!”
花錦雙自小調皮淘氣,花家的人都管不住,哪裡是程千述管得住的?
程千述被折騰得一頭汗,用小小的身軀將花錦雙抱起來,吃力地摟著往外走:“不聽話,唸書去。”
“不念!”花錦雙肉乎乎的手去揪程千述頭髮,“你壞!你壞!”
程千述被抓得痛叫出聲,不想理花錦雙了,覺得帶小孩兒太麻煩,於是把他還給管家花伯,徑直拂袖走了。
花錦雙又掙扎著從管家懷裡下來,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頭,口齒不清地喊:“等我……等……”
“哥哥!”
“等等我!”
“哥哥……千述哥……”
程千述眉頭皺起,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生。
床榻前,花錦雙無聲無息地坐在椅子裡看著他,他有意收起了氣息,程千述又有內傷未愈,並未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
花錦雙獨自喝茶,瞧見天邊太陽昇起,天光大亮了,才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他輕輕地關上門,床里正做惡夢的程千述含糊地低低道:“不走……你慢點……”
“不走……哥哥哪兒也不去。”
“……雙兒。”
第32章 焦慮
花錦雙失蹤了。
花家的所有人一齊行動,找了足足一天都沒有找到他人,花無琅騎在馬上親自尋找,怒吼:“你們誰又惹他了!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是誰!”
花錦夜跟在後面,騎在一匹黑馬上,轉頭四顧,見程千述焦慮不安地拽著馬繩,問:“千述?怎麼了?你臉色太難看了。”
程千述搖搖頭,臉色青中發黑,因為匆匆出門找人連頭髮也沒束,隨意挽在肩頭,衣襟也亂著,腰帶鬆垮繫著,看著有了些尤詔人的感覺。
路過的百姓都好奇地看著他一頭赭紅色的頭髮,還有那立體俊美的五官,竊竊私語。
花洛文策馬走到程千述身邊,小聲道:“錦雙師兄沒跟你說什麼?”
程千述低頭不語。
花洛文看著他:“你同他吵架了?”
“沒有。”程千述立刻否認,但心裡又不太確定,那算是吵架嗎?
花洛文說:“錦雙師兄以前生氣了就會鬧失蹤,但時間不會這麼久。”
程千述心不在焉,環顧四周,快速地在人群裡尋找著。他內心充滿了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讓花錦雙難過傷心了,那位嬌生慣養的少爺還從未一個人離開過慶州,他會去哪兒?
到了傍晚,花無琅回了花府,在書房裡道:“到底怎麼回事?錦夜,你沒聽你弟弟說什麼?緒兒呢?把他叫過來!”
花無琅連吃飯喝茶的心思也沒有,急得嘴上冒泡,道:“雙兒這脾氣到底是隨了誰!一不開心就鬧失蹤,非得全家都放下手裡的事去找他!”
書房裡嫡子庶子都到齊了,這還是程千述頭一次看到花家所有人在場。
嫡子花錦夜;庶子花錦斐、花錦南、花錦澤;庶女花錦湘、花錦芸。
這一家子的基因都十分優秀,男的各有各的俊美帥氣,女的則長相清秀動人,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彷彿裝著慶州城裡的碧潭。
錦湘和錦芸姐妹倆年紀尚小,穿著梨花白的小裙子,手腕上各帶了白玉鐲子,坐在椅子裡茫然地看著大人們說話。
花無琅氣勢一上來無人敢頂撞,倆姐妹縮著肩膀,有些怯懦。
花錦夜安撫地拍了拍妹妹們的肩膀,溫和地笑了笑,花錦斐道:“去歡柳閣找了嗎?指不定去找哪個小美人快活去了。”
“你以為你弟弟像你!”花無琅怒道,“他是這麼不分輕重的人嗎?!”
花錦斐撇嘴,卻不敢多說,只看了花錦夜一眼。
花錦夜輕輕搖頭,示意“已經去找過了,不在。”
花錦斐便皺眉思索起來,花錦澤是最小的弟弟,聲音很是清亮好聽,說話卻帶著股小大人的感覺,嚴肅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三哥哥不會這麼沒分寸的,康家呢?可是康家將人藏起來了?”
花錦南嗤道:“以三哥的身手,康家的人能拿他如何?”
花錦南是個看上去有些兇悍的人,穿著一身武服,身材消瘦挺拔,竟是這幾個弟兄裡最高的,他揹著手站在門邊說:“派人去外頭找吧,去沿路的驛站問問。”
“城門的人說沒見著他出去。”花錦夜道,“這孩子……”
花無琅擺手:“都去找!找回來家法伺候!越來越無法無天……”
花錦夜看了父親一眼,見他沒打算去找康家,心頭不由沉了沉——按如今的情況,最符合邏輯的就是跟康家有關係。可父親明顯認定不可能是康家,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外頭緒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滿頭汗道:“老爺!小的發現了,發現了一封信!落在床腳了!”
花無琅忙站起來接過,快速拆開匆匆掃過一眼,就覺得兩眼一黑。
“花錦雙!”他怒吼,“這孩子怎麼回事?!”
花錦夜接過信看,其他弟妹也湊過來看,花錦斐瞪大眼道:“失戀了?”
程千述一直站在角落裡,聞言整顆心提了起來,一時顧不得冒犯,衝上前道:“我看看?”
花錦夜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將信遞了過去。
程千述被那一眼看得背後直冒冷汗。
那信上只寥寥幾句,說是有心悅之人卻被拒絕,很是難過,想出去散散心,勿念勿找。
程千述登時也覺得兩眼一黑,就聽花無琅在身後道:“就快召開武林大會了!他這時候出什麼門!還是小孩子心性!”
花錦夜道:“爹,我派人去找他回來吧?”
花無琅卻似乎在想什麼,久久沒說話,在書桌後坐了下來。
花錦南道:“爹,讓我去吧。”
程千述看了錦南一眼,少年人年紀不大卻已比錦夜還高些了,看上去氣勢很威武,就是人過於瘦了些,臉頰略微凹陷,卻不影響他的帥氣。
若說錦夜是把深藏不露的寶劍,不到出鞘時看不出他的厲害;錦雙則是從劍鞘到劍都十分張揚,鑲滿了閃閃發光的寶石,一邊令人膽寒卻又令人趨之若鶩;花錦南則像一把沉默鋒利的寶刀,刀鋒上閃著寒光,不屑同任何人多廢話一句。
程千述記得花錦雙說過,家裡只有他和大哥能繼承花家武學,其他的弟妹沒有這個天賦,不過錦南也一直嚮往成為頂尖高手,雖天資差了些,但一直很努力。
程千述看出少年沉默寡言下藏著的雄心壯志,眼裡閃著期待的光,不過很快花無琅就澆滅了他的滿腔熱血。
花無琅擺手,道:“家裡現在正缺人手幫忙,你們哪兒都不準去,我心裡有數,都回去吧。”
錦南還想再說,卻被花錦夜輕輕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