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個傷,別等著到跑過去,證據沒了。”
旁邊路過的兵們轟然大笑。
文霆傻眼了。
“還有沒有問題?”見一幫兵油子都愣住了,秦驍冷冷喝道。
一陣逼仄的沉默,在波濤暗湧的冰面下蜂擁著,推擠著……大夥兒互相瞪著眼,誰也不敢觸黴頭。
“報告。”
細細的嗓音,弄弄不想說話,可旁邊的新軍閥們不讓她安生,拼命捅著她——大約認為她是女孩,教員憐香惜玉,會讓點兒面子。
“說。”
“就算文霆做錯了,可教員您這樣超負荷訓練我們,萬一把人練壞了怎麼辦?”她一本正經,聲音板正正的重複著沉鬱在後面教她說的話兒。
秦驍想也不想,立刻回道:“軍醫就在後面,暈一個,拉一個。倒兩個,拉一雙。放心,死不了。”
年輕軍官澄澈的鳳眸透著丁點兒妖嬈。
在朝陽下,那一雙冷豔陰柔的瞳眸閃動著驚人的光華——妖精似的人,刀鋒似尖銳的話語,冷漠的沒點兒人情味兒。新軍閥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呼吸都窒了——
好傢伙。
軍醫、衛生員、急救箱——
喝!配備齊全!
然而,再大的打擊都比不上看見泊在角落隨時待命的救護車。
電光石火間,他們立刻醒悟了秦驍的意圖。
“死不了”這三個字,驟然化作利刃,狠狠摔向他們的臉上。
年輕的男孩們覺得整個人都被狠狠掐住了喉嚨。
“孫弄弄,你幹什麼呢?”
聽見旁邊傳來微若不查的吸氣聲、呼氣聲,弄弄身邊那個男孩不耐煩的一轉頭,小聲逼喝。
“教員教過,跑這個要三步一呼,三步一吸,跑的時候就不會亂了,我在複習……”
弄弄認認真真的答答。
男孩們眼珠子都要驚出來了。
他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把拍在她肩上,低聲怒吼:“複習個屁啊,我們這是武裝十公里,還沒跑完你就沒命了,秦驍這是要練死咱們!”
“哦。”
弄弄點頭。
哦?你還哦?哦什麼哦!
男孩們更加憤怒了:“等你被練死了,躺在殯儀館,身上鋪滿了花圈,你的親朋好友同學戰友痛哭流涕的給你獻上花圈,你就知道了!”
“死不了。喏,那不是還有救護車。”
拍著她肩膀的男孩醞釀了一堆的“舉例”與“事實”,冷不丁她這麼一句,一口氣狠狠噎在了嗓子眼。
腦海中一根弦此起彼伏狠狠崩裂。
“你真的進化完全?長著人類的腦子?”這麼生動形象的“未來”都無法挽救迷途羊羔、不知敵情兇險的孫弄弄同志。男孩喃喃著,摸了摸弄弄的頭,近乎瘋魔。
沒人發現,他手指剛一親暱的觸碰到弄弄的頭髮,軍醫那兒有人目光不動聲色的閃了閃。
秦驍不會給他們“嘮嗑”的機會。
“全體都有!立定。”
隨著哨聲,年輕軍官清冷的嗓音炸雷似的霹下。
竊竊私語立即消聲。
新軍閥們心中充滿了絕望,面露悲憤,挺直了背脊,一個個昂首抬頭,憤怒的目光直視前方。
“向右轉。武裝十公里跑——自己喊口號。”
“是!”男孩們氣沉丹田的大吼,全軍充斥著慷慨悲壯的熱血氛圍。
唯有弄弄,面色不改。
她其實也挺不明白——只是體能訓練,為什麼同班戰友一個個跟要上刑場似的。
“一、一、一二一……”
班長文霆憤怒的嗓音,從丹田喝出……
秦驍對戰士們的反抗、厭惡情緒不以為然。
他掐了一下表,淡淡道:“五十分鐘內沒趕回來的,算不及格,早飯也別吃了!”
靠!沒人性!
軍靴砸地,新軍閥們憤怒的踏著步子,開始了前途叵測的“武裝越野十公里”。
看著兵油子們跑遠,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軍醫微笑的走來。
秦驍鋒銳的目光一刻未離跑遠的九個人。頭都不回,他也知道來的是誰。年輕軍官清亮如水的唇淡淡一掀,冷漠的諷言不客氣的刺了過來。
“你欠個人情,磨了我半夜,就為了讓我幫你訓練這麼一群……”
“繡花枕頭”。
秦驍沒說出口,也懶得說——
三班這群人沒有丁點兒軍事素質,只要被送上戰場,一個手榴彈,絕對沒懸念的變成紛飛炮灰——呵,就這點來看,他們倒也是極其富有犧牲奉獻精神的,畢竟無知到敢於用血肉滋養我國廣袤遼闊的土地的人不多了。“我這可是為你謀算。你不是在軍校裡就說過,某些高幹子弟欠練,落你手裡,得教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部隊。”
紅一區基層幹部哪會知道秦驍的老底。
大家只知道他是軍校畢業分過來的,感慨著這麼纖細清秀的年輕軍官,不吭不哈的,軍事素質比鋼鐵利刃還要堅韌鋒銳。
然而文錦卻知道——秦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兵,他是經歷了生與死的抉擇、鐵與血的磨練,一步步走在尖刀上完成了無數個考驗生死秘密任務的中國特種兵。紅一區很多人都納悶秦驍那些軍功哪來的,又豈能知道秦驍的立點,就與他們拉開了天壤的距離。
首長說帶好了三班給秦驍一個嘉獎。
呵!
秦驍會缺這樣的嘉獎?
說起來,秦驍在部隊、軍校的時候,就挺煩高幹子弟的,特別是某些仗著有爹媽撐腰的部隊高幹子弟——
一個個沒什麼本事,各種陋習卻一個沒落的,在他眼裡比草包都不如。
紅一區三班這一群,更是如此。
秦驍被文錦那句“為你謀算”給逗樂了,“少推事兒到我身上,你打什麼主意我看還不出來?”
冷漠的嗓音,透著譏諷,年輕軍官犀利的目光似笑非笑,精準無誤的投向三班那個軍容整齊的女孩身上,那意思是說:我知道你為誰來的。
文錦笑道:“她怎麼樣?”
秦驍眼皮抬都不抬,苛刻道:“態度勉強合格,體能太差,不適合當兵。武裝越野十公里跑下來,你做好急救準備。”
弄弄的呼吸已經開始亂了。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在這樣突如其來高強度的訓練下,早就失了方寸。
她覺得胸腔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擠壓著,小腿肚子和灌了鉛一樣,沉沉的,幾乎抬不動……
周圍的男孩們卻從一開始亂糟糟的,到紛紛跑到了她的前面。
好熱。
夏季作訓服早就被汗溼了。
額頂的汗珠透過髮梢,一滴滴砸下,糊著眼。
眼前的一切都在汗水中模糊了。
姐姐孫琇曾經說,如果覺得太難受,憋得慌,那就哭一頓,眼淚一番宣洩,一肚子怨氣沒了,坎兒也過去了。
弄弄眨眨眼,努力想擠出幾滴眼淚。
可是她渾身疼的幾乎要散架,卻一點兒也哭不出來。
偏偏,旁邊還有人不懷好意,不停在攛掇:“弄弄,你哭吧,你都這麼累了,你看你,嘴唇都發白了,臉都青了……快哭吧。”
弄弄一轉頭,就看見沉鬱和她並駕齊驅的跑著。
沉鬱也渾身汗淋淋的,滿臉不自然的潮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