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我今日有事要去覲見聖人,實在是脫不開身。”
秦臻氣的臉都紅了,咬牙道:“何事?你給我說清楚。”
“綏今日要向聖人提請與張三娘子之間的婚事。”說完後,她莫名覺得臉上發燙。
秦臻呆在當場,半晌,他面上緩緩露出笑容,道:
“好小子,你連這種人生大事都不提前與我說,你還真把我當外人啊。”
沈綏不由窘迫,忙解釋道:
“秦公,我真的是……真的是忙暈了,您千萬擔待著,以後綏定當彌補!”
“嘿,你小子能彌補我什麼?你啊,趕緊將張三娘子迎進門,然後生個大胖小子給我逗著玩,就算彌補我了。”秦臻呵呵大笑,用力拍了拍沈綏的後背,“挺直腰板,別露了怯,聖人與公主,也都不能吃了你,我給你撐腰呢。”
說罷,老頑童般衝沈綏眨了眨眼,便擰著自己腰間的玉帶,一搖一晃下了明堂,接過宮監遞給他的油傘,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沈綏哭笑不得,暗道迎娶蓮婢已然這般困難重重,生大胖小子那更是絕然不可能了,看來自己是彌補不了秦公的願望了。
眼看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綏拍了拍自己的面龐,正了正神,往偏殿行去。
她行到偏殿時,恰好聽見聖人爽朗的大笑,還有羯鼓的聲音在其內響起,裡面似乎挺熱鬧。門外守著的宮監瞧見沈綏,便迎上來道:
“這位官郎,聖人正在其內,沒有傳召,不得擅入,您且止步罷。”
“煩請監官讓在下在此等等,在下名沈綏,早些日子向聖人遞了表書,今日是來覲見聖人的,到時您通報一聲便成。”
那內監點頭,躬身行了一禮。沈綏拱手回禮畢,便靠邊,站在偏殿的簷廊之下。
那內監偷偷打眼去瞧沈綏,只覺這人真是面如冠玉,丰神俊秀,實在是惹眼得很。再仔細想想,名叫沈綏,那不正是那位最近名聲正盛的“雪刀明斷”嗎?
當下恍然,怪不得,六品官銜就能得聖人召見。
等不多時,殿門打開了,李白走了出來。他的衣衫有些亂了,面上卻滿是自鳴得意的笑容。扭頭,看到沈綏,便笑著走了過來,行禮,道:
“伯昭兄,今日聖人心緒大好,你心願可成啊。”
“多謝太白兄吉言,綏亦要恭喜太白兄,心願達成。”
李白哈哈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志得意滿,顯然,他得了聖人欣賞,君臣盡歡。
“哈哈哈,我啊,素來就不喜雨天,可今日真是大喜之日,就連這雨下得都美起來了。伯昭兄,今日你我,可是遇上了人生三大喜啊。久旱逢甘霖,前程似錦繡,花燭美嬌娘。”他指了指外面的雨幕,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指了指沈綏。
沈綏也笑了。
“宣,大理寺司直,沈綏覲見!”殿內宣禮內監極富特色的嗓音穿透殿閣,響徹殿外。
“太白兄,我去了。”說罷,他向李白一揖,便大跨步行至殿門口,一撩袍擺,跨過門檻,颯然入內。
李白回首望著她,暗自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買的新電腦來了,裝機花了段時間,不過好在新章還是及時寫出來了。新電腦就是爽,速度呼呼的。
已捉蟲。
PS:人生三大喜: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不過因為沈綏並沒有洞房花燭,李白也沒有金榜題名,所以有所修改。
不過,這到底是人生三喜,還是山雨欲來,卻不好說了。太白兄,你確定聖人能重用你嗎?
第九十三章
徐玠撐著傘, 站在李瑾月的臥房門外。臥房門是開啟的, 李瑾月已經用完早膳, 漱口後, 取了自己的紫鞘大劍,從臥房裡走了出來。
徐玠忙上前, 給她撐傘。只是李瑾月身高有些太高了,徐玠只得將手臂伸長, 顯得有些費勁。
“呵呵, 玉介, 還是我來罷。”李瑾月笑著接過傘,撐在了徐玠的頭上。
徐玠忙惶恐地躬身, 道:“多謝公主。”
雨點在頭頂噼啪作響, 兩人步伐不緊不慢地向前院行去。
李瑾月的晉國公主府就是她的府衙,她領屬的公務,均在府內辦公。公主府分前院後院, 前院便是她的官署,也是她不去軍營時處理公務的地方。
今日大雨, 又逢大朝會, 有品階的將官們都入朝去了, 因此李瑾月便不打算去軍營,只在自己府衙中看看公文便罷。
昨夜不知為何心神不寧,一夜沒睡好,今早醒來眼底發青,精神不濟, 眼皮子總是跳。李瑾月早膳用得不多,特意飲了釅茶,燻了提神醒腦的龍腦香,這才覺得好多了。
剛行至前院,就見一位公主府的侍從等在門口,她上前問道:
“何事?”
“稟公主,曲江張家的張三娘子在門外求見。”那侍從行禮說道。
李瑾月一時有些未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公主,曲江張三娘子,在門外求見。”侍從只得再重複一遍。
這時,李瑾月身側的徐玠心念電轉之下,已經明白了張若菡的來意。她心中暗暗叫苦,再看公主好像還沒想通其中關節,忙對李瑾月道:
“公主,今日有緊急軍務需要處理,還是讓張三娘子改日再來罷。”
何來的緊急軍務?李瑾月疑惑地看了徐玠一眼,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扭頭對那侍從說:
“趕緊將人請進來。”
徐玠扶額,心道這下糟糕了,自己這回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公主,屬下告退。”
“玉介,你別急著迴避,我與她也不會有甚麼私密話需要瞞著你的,你且在偏廳候著,聽聽我們的對話,替我參詳參詳。”李瑾月道。
“屬下……遵命。”徐玠艱澀說道。
徐玠進了議事堂,往偏廳行去。李瑾月就站在簷廊下,等待張若菡過來。
這期間,她面上神情有些陰晴不定,時而欣喜,時而又擔憂,最後盡數化作了猜測與懷疑,又被她強行壓下。
直到看見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現在眼前,之前的種種忐忑,又瞬間化作一泉柔水,汩汩湧動。
今日的張若菡有些不同以往,她的身邊沒有帶那個貼身侍婢無涯,隻身來此。清美的面龐之上,神情顯得格外的肅重,不同以往的淡泊出塵。瞧見李瑾月立在簷廊之下,她很遠便舉手齊眉,躬身為揖。
李瑾月濃密的雙眉蹙了起來。
她走近了,李瑾月這才抬手還禮,張若菡於是又行了一次禮。李瑾月半開玩笑地問道:
“蓮婢今日因何事來尋我,竟是這般鄭重。”
“確有一件極為要緊之事,想告知於公主。”
李瑾月抿唇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