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顧忌地釋放殆盡。
卿沅的表情沒什麼波動,只是淡淡收回了自己決絕目光。
“好,如你所願。”謝奕風收了笑,黑瞳中翻轉著深深兩團的漩渦。
“謝王爺厚愛。”卿沅點了點頭,語氣依舊淡淡的,心中卻鬆了口氣。她賭贏了,甚至可以說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謝奕風從來是個言出必行,說一不二的人。這樣,很好。
“三日後,就在玉紅樓。本王會為你鋪紅裝十里,就綿延到這王府裡。”
在玉紅樓?卿沅愣了一下,這她倒是沒想到。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不僅正妃是個風塵女子,還要從秦樓楚館出嫁,然後被大張旗鼓地迎娶進王府?
大部分男人都不可能這樣做,而且越是位高權重越是不願有這樣的汙點。不過若是細想謝奕風此人一向的凌厲作風,也就不覺奇怪了。
“時日不早了,你今晚就在這。”這邊廂卿沅還在驚異,那邊廂謝奕風已經揮手招人進來了——“帶她下去休息,蘅蕪居。”
(拾五)衡蕪<禍起紅樓(單衣試酒)|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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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五)衡蕪
所謂蘅蕪居,似乎是個很高貴的住處。
長髮如綢散在腦邊,卿沅半躺在海南黃花梨心木的奢華大床上,心緒攪亂如麻。
整個蘅蕪居,一雕一梁,一草一木,無一不是大手筆揮就,極盡奢華而內斂。
眸光一度晦暗莫名,唇角微微提起的弧度飽含嘲弄——呵,謝奕風,這天下說你虛偽第二,恐怕沒人配做第一!
半個時辰前——
“站住!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你配進的嗎?”正院裡突然傳來一聲嬌喝。
卿沅被謝奕風安排的侍女引著,前腳不過剛踏入蘅蕪居的門檻,就被人攔了下來。
杏眼朱唇,玉頰飛霜,面若桃花,身著粉素。少女生得眉清目靈而體態玲瓏,看著很招人喜歡。
“這裡不準人進!喜兒,你把她給我帶走!”粉裙少女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表情很是憤憤。
卿沅身旁的喜兒一臉為難之色,“水靈姑娘,您別為難我了,這是王爺的吩咐!”
沒想到水靈一聽這話,反而更加激憤,小臉瞬間漲得通紅,一時間甚至有些口不擇言“憑什麼!這裡的主人不是他!”
喜兒也是被惹惱了,語氣頓時就不客氣起來:“水靈!你看清楚了,清沅姑娘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也就是這裡的女主人!”
水靈似乎是怔愣了兩秒,隨後,她動了動有些呆滯的眸子,將目光轉向卿沅。
“郡主……是郡主嗎?”待看清卿沅容貌,水靈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水靈雙目通紅泫然欲泣的樣子還歷歷在眼前,卿沅枕著心中的煩亂,漸漸竟也沉入夢中。
第二天一早,卿沅是被喧鬧聲吵醒的。
蘅蕪居與謝奕風的“蘭澤”距離頗近,兩處的大小動靜都瞞不過對方。
起身披衣下榻,卿沅正打算出去一探究竟,手還未觸到門沿,水靈突然推門進了來。
水靈一見到她就顯得很是緊張侷促,整個人惴惴不安“郡主……”
“外面何事?”卿沅開門見山。
“齊國公家的陸……陸川公子……說是……說是……來找王爺理論……”
“為何?”
“因為……因為……”
卿沅的秀眉蹙了蹙,有些無奈地打斷了她,“好好說話。”
“今早上朝時皇上突然賜婚給王爺,要他娶國公爺嫡女陸襄為正妃……”
“謝奕風拒絕了?”卿沅的語氣淡薄得如同一絲水汽。
水靈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卿沅一眼,接著道:“王爺不僅拒絕了,還說他即將在三天後迎娶玉紅樓的頭牌為正妃……”
“呵,”卿沅突然輕輕一笑,剎那芳菲。
“水靈,你記住,清沅郡主八年前已經死了,就被這個如今風光無限的攝政王拆骨剜心而死。現在的卿沅,只是一具沒有了心的行屍走肉,她的生命裡,只剩下了仇恨。”
水靈看著卿沅冷到徹骨森寒的眼神,眼眶立馬又紅了,她家郡主到底是承受了怎樣的委屈苦楚才會變成這樣!
可是,王爺也是有苦衷的啊,不該讓他獨自承受郡主的仇恨,那樣對他不公平!
心一橫,水靈也不管他和謝奕風的約定了,打算將其中隱情告訴卿沅:“郡主,其實王爺……”
卿沅神色疏離,抬手打斷“不必多言,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拾六)爭執<禍起紅樓(單衣試酒)|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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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六)爭執
錚——
矮几後,卿沅一襲鈷青華服靜坐,神態平和,眉眼專注。纖指在空中停頓了許久,最後還是輕輕落在了前身的長琴上,發出一聲悠長的婉唱。
正紅色的華美嫁衣靜默地躺在一邊,其上的鳳冠搖曳著它精緻圓潤的吐珠,在幽暗的內室裡也熠熠生輝,光華奪目。
只可惜,它的主人卻對它不屑一顧。
“沅兒。”九疊屏風外轉進一角霜雪白衣,溫語柔柔地喚著琴側佳人。
如風的目光一時有些深晦“……你在彈琴嗎?”
“出去。”卿沅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只是冷冷地下逐客令。
如風完全不介意她對自己的態度,依舊很好脾氣地安撫她:“我可以教你彈,《竹外疏花》怎麼樣?你小時候很喜歡……”
“閉嘴,出去!”卿沅突然冷冷抬眼望過去,眸中是令人心悸的寒意,“你不配提我父王作的曲子。”
如風的神色滯了一瞬,最終還是轉身繞出了屏風。
房內有片刻的默然。
“沅兒,你當真要嫁?”男人語氣淡淡,似只是隨口一問。
沉下心底那股橫衝直撞的怒氣,一如往常,卿沅不語。
自她那天從攝政王府回來,這三日裡,如風幾乎時時尋她,不過每日將這話問上一遍。而卿沅每次給他的回答都是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嫁。”意外地,卿沅這次竟輕輕答了,“你既說你是如風,那也算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出嫁之時,你定會在我身側吧?”
“你希望我在嗎?”隔著屏風,如風的語氣始終是那樣波瀾不驚。
“呵。”卿沅不答反笑。
“只要是沅兒希望的,都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