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他都不會覺得這麼難受。但是師兄根本就不想跟他做任何溝通,甚至對魂仙池也毫無興趣。他拼著最後一點希望,小聲說:“我……就算偶爾來給師父送魚,也不行嗎?”
尉遲幽冷冷地看著他,而後就移開了視線,沉默著沒有說話。
雲深的鼻子一陣酸澀,忍不住就掉下了淚。師兄並不是恨他,也不是討厭他,更沒有打算以任何方式緩和與他之間的關係。師兄壓根就是不想看見他,不要他出現在靈虛山的任何一個角落。這種冷淡和漠視,比任何方式都要更深的傷害了雲深,他終於明白,師兄已經徹底跟他恩斷義絕了。
之前還幻想著能夠利用築基仙魚治癒師父,希望能夠得到大師兄一點諒解的,現在看來,這完全就是雲深的一廂情願。他哽咽著吸吸鼻子,沒有再多說什麼,就爬上了仙鳥的背。仙門關閉了,他再也無法偷偷去寢殿找師父玩了,今後連魚也不能送了。雲深心如死灰,默默地淌著淚,就這樣被仙鳥載著飛上天空,慢慢地飛走了。
尉遲幽一直漠然地站著,直到雲深去遠了,身影消失在天際再也看不見,他才抬起頭。他眼中帶著一些複雜的神色,似是糾結又似是痛苦,半晌,他返身離開小溪邊,獨自前往了秋離的寢殿。
秋離已經躺下了,剛才尉遲幽的突然出現讓他受到了驚嚇,頭有些疼,這就躺下休息了。他躺在榻上長吁短嘆的,不一會兒就看見尉遲幽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秋離看見尉遲幽,微微皺眉垂下了頭,他並不喜歡尉遲幽的這種做法,但是他知道,在如今的靈虛山上是尉遲幽管事的,孱弱的自己只是空有一個師父的名頭,他既沒有權利去勸阻他,也沒有辦法能讓他聽自己的話。
尉遲幽走到塌邊,單膝跪在了秋離面前:“弟子頑劣,又讓師父生氣了,請師父責罰吧。”
秋離悽然一笑:“客氣話就不用說了,現在的我,哪還有本事責罰你?雲深雖然是私自來到靈虛山的,但他從未傷害過我,玩笑嬉鬧也很有分寸。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雖然我也明白你對我的一番好意,但你的好跟雲深的好畢竟也有差別,你們彼此各有長處,為什麼你要如此看不慣他呢?”
尉遲幽沒吭聲,過了一會兒低聲說:“……弟子失禮了。”
說著,他二指輕輕按住秋離的手腕,替他把了一會兒脈。良久,他慢慢皺起眉頭,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東西,他有些遲疑地對秋離說:“師父,如今您的脈象平穩有力,似乎一部分的毒已經排出了體外。如果繼續潛心調養的話,您的情況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秋離有些驚訝,這麼說是雲深的魚真的有了作用?這時候尉遲幽想了想,又問他:“師父,雲深的魚還有嗎?能不能借給我看一下?我想知道那魚是怎樣起到解毒效果的,弄清楚的話今後或許可以製成藥物給師父服用。”
秋離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尉遲幽想的太容易,也著實不厚道,那築基仙魚是雲深帶來的東西,他一邊把人家趕走一邊卻又掛念著那魚,這對雲深太不公平了。
於是,秋離搖頭:“你都已經把雲深趕走了,哪裡還來的魚。想要的話你就自己去找他吧,如果他願意原諒你的話,或許還會給你一些。”
尉遲幽沒說話,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秋離話語中的賭氣和責怪。他微微一笑,站起來溫和地說:“既然魚沒有了,那就算了吧。總會有其他藥物可以替代的,也不用非得是雲深和他的魚。那,我就先告辭了,師父好好休息吧。晚飯我會請人加些開胃生津的小菜,今後飯菜會盡量滿足師父的胃口。”
說罷,他就禮貌地退了出去。
秋離躺著聽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許久才起身。他出門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確認尉遲幽已經走了,這才返身回到房間的櫃子那邊,悄悄開啟一個抽屜。裡面是他剛才吃剩的小魚乾,既然以後雲深不能來,這就是最後的魚乾了。秋離謹慎地嚐了一塊,依依不捨地砸了砸嘴,然後又把魚乾包起來放回原位,儘量省著吃。
回到榻上,他嘆了口氣,有些憂鬱地陷入了沉思。
而在距離秋離的寢殿不遠處,在尉遲幽的書房裡,有兩名弟子前來彙報:“師兄,師父的寢殿裡確實有些奇特的仙力波動,也許就是師兄所說的築基仙魚。但是寢殿裡也混雜著師父本身的仙力,如果不親自去找的話,恐怕也無法確定築基仙魚所在的位置。”
尉遲幽手握書卷,微微點頭,隨口對師弟們說:“多勞你們費心,你們就先下去吧。師父那裡我會再想辦法,最近國畫的授課又快開始了,你們要多多照顧好師父的身體,千萬不能讓他累著。另外,短期之內禁止允許任何人上山,非靈虛山人一律不準上山,所有的工作我都會親自下山去處理。在我允許之前,這道命令不會取消,即使是師父有意見,你們也不要理睬他。”
兩名弟子點頭,這就離開了書房。尉遲幽在靈虛山上說一不二,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那麼,是非得搜搜師父的寢殿了嗎?
尉遲幽沉思著,那魂珠和仙魚他並非不在意,只是他在意的原因是雲深所意想不到的,他不想讓雲深發現其中的端倪。不過現在雲深已經走了,讓他少了一個大麻煩,今後他會更加細心地看管師父,不讓他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當年靈虛宮一戰,師父的受傷也有尉遲幽的一份責任,這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了彌補自己的這份過錯,他立誓今後不能再犯下任何一點失誤了。
不過,剛才那魂珠在他面前為什麼會沒有反應?
那又會是師父預先動的什麼手腳嗎?如果魂珠對待別人也是同樣,那倒也罷了,如果……
尉遲幽沉思著,半晌長嘆了一口氣。也罷,就不去想了吧,不管魂珠的情況如何,也不管師父對曾經的靈虛宮動亂知道多少真相,總之,現在的他一定會保護著師父,讓他不受傷害的。
同樣的錯誤,尉遲幽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雲深回到家裡,尉遲幽事先已經為仙鳥施法,仙鳥一路將雲深載到邵宅附近,在一處偏僻的小路上把他放下來了。雲深無精打采的慢慢走回家,心裡亂成了一團麻。所有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辦才好。
師兄的腦袋真是跟石頭一樣硬,居然什麼也聽不進去。雲深考慮著要不要再請景軒幫忙,但這種事情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只能作罷了。
回到邵宅,王姨迎了上來:“雲深少爺,景軒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