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洗漱，用餐，穿戴整齊，和劉風在房裡呆了會兒後，餘青朗就渡著步子出了艙門。

迎面而來的冬風，感受著微涼的冷意，看著眼前江，山，天一線的景色，餘青朗做了個深呼吸，滿足的慢慢籲出一口氣。

眯著眼，面朝著朝陽感受著冬日難得的暖陽。

今天天氣很好，是個大晴天，天空中散著一束束淡金的光，淡淡的，暖暖的。

初升的紅日圓圓的，朝霞環繞。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讓人身心愉悅。

正在感慨的時候，餘青朗就聽到了晉兒脆脆的甜甜的聲音。

“爹爹~”

順著聲音低頭看去，就看見自家兒子可愛的笑臉，一隻手正對自己不停的擺著，另一隻手上則拿了竹竿？

走下小梯，來到晉兒身旁。餘青朗近看了看：的確是竹竿。不過，上面拴著紅繩，下面嗎，沉水裡了不知道是上面。

餘青朗看著晉兒疑惑的問道：“晉兒這是在玩什麼呢？”

“釣魚啊，爹爹，我正在釣魚呢。我要釣條大魚。”永晉理所當然的說著，手還特意的指了指江面。

“釣魚……用你手裡的…竹竿，釣大魚？”看著晉兒黑亮亮的眼，明亮的笑臉，餘青朗的視線在晉兒手裡的魚竿上打量著。

‘這是用來釣魚的，就這麼一又細又短的竹竿，栓了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紅線，還有，哪裡來的魚鉤？？’

“是啊，爹爹，你要釣嗎？晉兒的這給你，我再去做一個。”說著晉兒將手裡的魚竿直接的從江裡提了起來，伸著手將自己的釣竿遞到了爹爹面前。

看見晉兒遞到面前的‘魚竿’，餘青朗趕緊的搖頭：“不用，不用。晉兒你自己釣就好了，爹爹不釣，爹爹在旁邊看晉兒釣就好了，啊~”

其實餘青朗也不是不想釣魚，雖然只是做兩天一夜的船，可這船上沒什麼玩的啊。有個打發時間的東西也是好的，而且今天天氣這麼好，曬曬太陽也挺不錯的。可是看著自己面前的那‘魚竿’，餘青朗就是不願伸手。

但是，為了不掃兒子的興趣，只有婉轉的幫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視線投上所謂的魚竿：‘魚線上不停的滴著水，上面還掛著不知名的草；魚鉤上掛了個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被水泡了後有點發白。而且很明顯的魚鉤，那是個用繡花針做的魚鉤，還可以看見上面的針孔。這個可以釣魚？？！！’

對此餘青朗很是不解，懷疑啊……

“哦，好。”看爹爹不願釣，點點頭，永晉收回手，將魚竿重新的放到了江裡。然後看著爹爹道：“那爹爹你就在旁邊看我釣啊，等我釣上魚了，我們把它們煮了喝湯吃，味道…好極了~哦。”說到的‘好極了’三個字的時候還特意的換了個調子。

張了張嘴，餘青朗的嘴角抽了抽，看著晉兒本來想問，‘你哪兒學的這種調子？’，可是最後只是點點頭：“恩恩，你釣，爹爹在一旁看著。”

坐在一旁曬著太陽的餘青朗看著兒子認真的小臉，一直盯著魚線沒有移開的眼睛。

餘青朗覺得很好奇，晉兒就這麼喜歡釣魚，釣魚就這樣有意思？：“晉兒？”

但得到的迴應卻絕對的超出餘青朗對自家兒子的認知：“...噓，小聲點兒，爹爹。要不魚就跑了。”

“… …哦，好。”餘青朗有點愣神的看著兒子黑亮的眼，板著的臉，呆呆的回道。

腦力裡想的則是：剛才兒子眼裡所透漏出來的是什麼？… …認真？！嚴肅！？然後，餘青朗勾起了唇，看著已經轉回頭盯著魚線的晉兒。‘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這種表情吧，什麼時候他也有這樣的表情了！？這個被一直寵著的小傢伙！’

“爹爹，你要說什麼？”穩住手臂，永晉側過身壓低聲音，小小聲的問著爹爹。

“晉兒，為什麼要這麼小聲的說話啊？”餘青朗同樣壓低身，湊到晉兒旁小聲的說著。

“說話大聲了，魚會被嚇跑了，那我就釣不起來了，我們就沒魚湯喝了啊。”

餘青朗眨眨眼：“……魚能聽的見我們說的什麼話！？”

“恩~~？”永晉偏頭想了想：阿西是怎麼和自己說的來著：“魚聽得見我們說話的，我們聲音大了它就會跑掉了。”

魚聽得見聲音？這晉兒知道？

“你怎麼知道魚聽得見聲音啊？”

“……本來就是啊。我和阿西他們去河邊抓魚的時候，遠遠地就能看見水邊有魚了。本來我們是要偷偷的過去抓的，可是有一個小孩兒因為想搶先，“啪”的一聲摔地上了，他大哭的時候，魚一擺尾巴就游到河裡去了，魚跑了，我們都沒抓到。”說到最後永晉看著爹爹點了點頭，阿西就是這樣說給自己聽的，而且我們去抓魚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哦……是嗎？”就是這樣？想想自己對於河裡的魚有這樣的印象嗎…..

“恩。”永晉肯定的點點頭。

… …

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一陣後。

餘青朗先開口問道：“晉兒，你的魚竿哪來的？”

說到魚竿，永晉笑的很得意：“這是我自己做的哦。”說完又把魚竿給提了起來，給自家爹爹看。

看著爹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恩~鉤子是我叫阿衛幫我做的。”

“阿衛？”餘青朗看著魚線微微的動了動，然後看了眼旁邊站著的阿衛。

“恩，阿衛幫我做的。不過，針是我去找柳兒要的哦。”

“哦~這樣啊，晉兒先釣魚吧，爹爹還等著吃晉兒釣的魚做的魚湯呢。”聽到這兒，餘青朗看著永晉笑的更開懷了，抬手了晉兒的腦袋。

坐在這兒也有一會兒了，這日光倒是曬著暖和，不過這魚嗎……

看了看，還是很認真的盯著江面的晉兒，餘青朗覺得是不是該讓他歇會兒了。

這樣的魚竿玩玩就好了，釣魚是釣不著的了。可不要因為一時的好玩，而凍著了，那就不好了。

雖然天氣很好，但是還是冷啊，而且，晉兒的手還一直露著，會凍著的。

餘青朗正待開口，就看見永晉神情一變，然後就是抬手提竿……

“啊…釣到了。爹爹，你看我釣到魚了。”提著還在不停的擺著尾巴掙扎著的小魚，永晉興奮的看著一旁的爹爹，炫耀的說著。

“……釣到了啊。”看著那條魚，餘青朗只是點了點頭說了這麼一句。

腦子裡想的則是，‘這樣的魚竿，真的可以釣魚啊。’

餘慶城。

再次看見這高高的城門上的三個字的時候，餘青朗覺得既陌生又熟悉，這是自己第二次這麼認真的看著它。

相比第一次看著它離開時的複雜心情，現在只是看著它，心情就十分的欣喜而心安。

這裡終究是自己的家，自己出生後就一直生活著的地方，是自己的歸屬。

它依然是那樣的繁華和熱鬧。

黑底金字，因年代久遠已經斑駁了，但它的氣勢依舊是那樣的威嚴而磅礴。

城門全開，一邊進一邊出，現在這個時候進城門的人多，出城門的少。因此需要排隊，不過大家都是按次序來的，排著隊一個一個的過。

進門的要詢問，登記，交銅子。走路的一人一個就行了，只管進不管出；有馬的，馬三個；馬車則是10個。

舉著長矛，穿著兵丁衣服的守門的官員們對著進城的人們那是：問一個，登記一個，進一個的。

“爹爹，快到我們了。”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馬上就要輪到自己了，永晉拉著自家爹爹的衣服興奮的叫著，指著。

“恩，到我們了。”著晉兒的頭，餘青朗眼神平靜的看著門內，語氣平淡的回著。

‘那裡面的一景一物都是自己熟悉的，從城門口到自己家門口都有些什麼鋪子，都是幹什麼的，做什麼的，眼前好像已經飄蕩著那一塊塊各式各樣的招牌，幡子了。馬上就要進去了，馬上就會看見那些熟悉的人了… …’

光線一暗一明之間，餘青朗就看見了腦海裡熟悉的景物。

來來往往的人流，**鳴狗叫，羊咩馬嘶…

叫賣的，叫買的，冒著熱氣的大鍋，蒸籠，碗碟…

熟悉的酒肆，飯莊，茶樓，錢莊，字畫鋪子，糕點鋪子，….

慢慢的走著，看著，餘青朗耳邊是晉兒叫著街邊小吃的聲音，說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熟悉的名字。

看著離家越來越近的位置，餘青朗突然莫名的想到：‘家裡還是那個樣子？還是空空蕩蕩的？有好好的收拾嗎？大姐他們今天會來嗎？還是已經在家裡等著自己了？還有自己走時送自己的那幾個朋友會來……’

“青。”

風叫自己了。

餘青朗剛想轉頭看看劉風叫自己幹嘛。就看見劉風伸著手指向上指著某個地方，下意識的順著劉風手指的方向看去，還沒等自己看清楚什麼，就聽見了一個頗為激動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聲音很是熟悉。

“青朗！~~”

等看到叫自己名字的人和他旁邊探著頭的兩人後，餘青朗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滿臉笑容的看著他們招呼著，聲音裡也滿是愉悅和欣喜：“品勝，曹勳，萬盛……”

聽到爹爹易於平時的激動的聲音，永晉好奇的盯了盯爹爹，然後抬頭，視線跟著也投到了樓上那三人身上。

這些伯伯都是誰啊，讓爹爹變得這麼奇怪……

“晉兒來。”下了馬車，餘青朗探手要抱永晉下馬車。

“爹爹，我們不回家了嗎？”乖順的撲倒自家爹爹懷裡，抱著爹爹的脖子，永晉好奇的問道。

“晉兒先回去啊，爹爹和樓上的伯伯們說說話就回去，你先和孃親一起回啊。”邊抱著晉兒往夫人的馬車走，邊回著話。

“老爺。”已經撩開的簾子，夫人看了出來。

“夫人，品盛他們在樓上，我去和他們聚聚，一會兒就回家，你先帶晉兒回去吧。”放下晉兒，餘青朗對著自家夫人道。

“是，知道了老爺，有勞你也替妾身問候一聲，多謝他們了。”將晉兒抱進車裡，夫人朝著餘青朗點頭示意。

餘青朗點頭：“一定帶到，家裡的事就有勞夫人了。”

夫人謙虛的回道：“家裡的事，讓老爺費心了，妾身會整理好等老爺回來的。”

“有勞夫人了。”餘青朗拱手行禮。

夫人點頭，溫柔淡雅的道：“老爺慢走。”

一轉身，餘青朗已經看到了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友人，三人都是直直的盯著自己猛瞧。

笑容不由自主的浮現，不是淡淡的，冷冷的，而是欣慰而真摯的：真的是好久不見呢！

跟在餘青朗身後的劉風，對夫人點了點頭，轉身跟上餘青朗進了酒樓。

對著劉侍衛點點頭後，夫人在馬車裡坐正，懷裡抱著的是自家的二兒子，看著他望著自己的眼，伸手了他的頭。

“晉兒，怎麼了？”

舒服的靠在孃親的懷裡，永晉好奇的問道：“孃親，爹爹是去和那些伯伯們喝酒去了啊？”

夫人聽了晉兒的話，臉上浮起笑容：“你爹爹是去會那些伯伯去了，去和他們說話談心去了。”

“哦，這樣啊。”理解的點點頭，隨即又皺起眉：“可是，那不是個酒樓嗎，我都看見那裡面擺著的大酒罈子了，他們不喝酒到那裡說話啊？”

“噗… …”一旁的柳兒聽了自家少爺的話，沒忍住，笑了。

得到的是，夫人看過來清冷的眼，和二少爺疑惑的眼。

柳兒嚇得趕緊的閉嘴，低頭，裝蚌殼……

夫人看向晉兒，淡淡的道：“……是可以吃飯的。”

聽了孃親的話，永晉偏頭想了想，然後看著自家孃親點了點頭：“哦。”

… … 那些伯伯也真是奇怪，怎麼叫爹爹到酒館裡去啊？又不喝酒？

還有，他們都不知道爹爹吃飯的時候是不說話的嗎？書上的不是有說過：食不言寢不語嗎。

爹爹，孃親也都是這樣告訴我的啊。

難道他們沒學過，他們的爹爹，孃親沒有告訴他們嗎？… …

還是......那些伯伯們沒讀過書啊！！

這些開鋪子的都是有明確的區分的，那是明明白白的。

酒館賣酒，可以配下酒的小菜；飯館，賣飯菜，喝酒自己帶或現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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