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媽媽都快認不出來了，黑了，也瘦了，但人也比過去精神了，小小的身子也長了點肌肉，不再是以前乾巴巴的竹竿了。

劉夷的爸爸知道體校早上五點有晨跑的習慣，硬是讓劉夷繼續保持。於是，第二天清早，莫凡便發現他早起熱身竟多了個同伴。

劉夷和莫凡的接觸越來越多了起來，彼此都成了對方的小小交友圈外的好朋友，每天上學放學都是一起的，劉夷生病了，莫凡替他帶過作業，莫凡文化課考砸了，劉夷也幫他模仿過父母的簽名。

時光匆匆，他倆就在這樣瑣碎的日子裡，進入了初中，他們的人生到了這個階段，才算是真正開始成了形。

這所初中是他們市裡最好的學校，劉夷的成績向來很好，一來便分到提高班，而莫凡是憑戶口分到這所學校來的，成績平平的他便只能呆在平行班。

莫凡這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天劉夷竟快和他一樣高了，肩膀也變寬了，臉型的稜角也漸漸分明，比過去是不一樣，卻是變得帥氣了。而劉夷也看見了莫凡下巴上長出的鬍渣，和臉頰上偶爾冒出的青春痘。

到了新的環境，和小學是大不相同，在學校裡，課程的難度和門類都比小學繁瑣，在學校外，也開始出現一些太保混混，那些混混年紀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和他們差不了多少，打不過體格大的，便專截那些看上去家境好，卻又不合群的低年級學生。

莫凡已經是體校主力，名聲在外，說出去一聽就是不好欺負的角色。劉夷就不一樣了，他雖然也是名聲在外，但大家都只知道他家有錢，性格又古怪孤僻，想來朋友也沒多少，就算有也個個都是明哲保身的人。不用多久，他就被附近的混混盯上了。

這天，他放學剛從書店出來，順路想抄旁邊的近道回家，結果正與三個混混狹路相逢，迎頭撞上。劉夷只見他們染著一頭黃髮棕發，身材也是精瘦，看著穿著也是寒酸，面上強作兇狠，卻一點都沒嚇到劉夷。

“喂！”只見其中一個混混堵住劉夷的去路，亮出一把軍刀來，向劉夷走來：“看你兩手空空的，我們呢也不想太欺負人。”

那剩下的兩個混混也圍了上來，嘴上還說：“把錢都交出來，大家都好說。”

劉夷才聞到他們身上的菸酒味，他皺了皺眉，嘴都不願意張，徑直要往前走。

那混混一把把劉夷的領子抓住，放狠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噁心。”劉夷鄙夷地說。

這一句話不說還好，說了反倒讓那些混混氣得不輕，抬起胳膊就把刀亮了出來，作勢要抹他的脖子。

“你試試看，你劃得下去？”劉夷倒是面不改色。

“你！”那些混混兇是兇了些，但他們說到底也就是些沒長大的散兵遊勇，怎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一時反被劉夷將在原地。

“喂！”這時身後不知什麼人喝了一聲。

混混們回過頭一看，只見是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學生，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身後揹著包，再往後一看，也就他一個人，這下才放開膽子，挑釁起來：“喲，還有救兵呢，怎麼不多叫幾個？”

劉夷循聲望去，那人不正是莫凡麼，一時驚喜，還沒開口，莫凡先說話了。

“想幹嘛？”

“多管什麼閒事。”說著，那混混拿著手裡的刀在莫凡眼前晃了晃。

莫凡不想再多說什麼廢話，反手一下把那混混的刀打飛了：“裝什麼裝，打架都不會。”

那混混是從來沒那麼丟臉過，抬手就要揍人，莫凡眼快，手勁也大，抓住那人的手腕，往下一轉，馬上把那混混的手臂反剪在身後，讓他疼的直嚷嚷。劉夷一看旁邊那兩個也要動手了，脫下書包就往那兩人頭上掄，一邊一個，一眨眼就把三個人打散了，莫凡還沒反應過來，劉夷已經背上書包拽著他就跑，等他回過神來，人都跑到路口了，他倆都是經歷過體校長跑的人，自然瞬間就把人甩掉了。

“你不怕啊。”莫凡等他倆停下來了，氣喘吁吁地問同樣氣喘吁吁的劉夷。

“怕什麼？”

“那要是他們叫了一群人，到學校門口找你麻煩怎麼辦？”

劉夷一個冷笑：“他們這種人，哪有什麼義氣好講，碰到事屁都不敢放一個，要真能找來一群人才怪。”

莫凡原先只以為劉夷是個不那麼討厭的小少爺，但沒想到還挺有種的，卻不知自己看著劉夷竟不禁笑起來。

劉夷被他看得奇怪，反問：“你笑什麼？”

莫凡只是搖搖頭。

之後，劉夷的日子便太平下來。莫凡知道那些混混果真沒敢再找他麻煩，才總算放下心來。

第4章 三

劉夷到了初二，也不是不知道學校裡幾個男生私下跟著他們學壞。而在學校裡，即便是再乖巧的男生女生也正處於將變不變的年紀，學壞或許不至於，但他們對成年人的兩性世界的好奇，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時候的小男生，才到青春期，眼看著要長大卻還是稚氣未脫的樣子，行為上卻已經開始模仿起大人的習氣。有時候劉夷放學走得晚了些，路過男廁，還能聞到廁所裡的煙味，下課時還能看到三五個同學團在教室後排偷看成人漫畫。

劉夷發現最近他的課桌抽屜裡常出現一些粉的花的信封，上面用稚嫩娟秀的字型寫著“to：劉夷”的字樣，有時有落款，有時又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出於禮貌，這些信每一封劉夷都會拆開看。不得不說，第一次收到情書，他還有些得意，被人喜歡總不是件壞事。然而隨著後來情書漸漸多起來，他卻開始覺得有些無聊，這些信措辭和內容也都大同小異，他看著信裡說的“喜歡”和“心動的感覺”這樣的字眼，有時候甚至覺得可笑，那些女生真的知道什麼叫喜歡？真的知道什麼叫心動的感覺嗎？

和他一樣，莫凡現在也常收到些不署名的信件，但他沒有劉夷的耐心，現在他已經成為市隊的一員，據教練的話，進省隊都很有希望，為了提高成績，他只在學校呆半天，那些信他一封都沒拆開看過，久而久之就堆在抽屜裡，莫凡只要書包塞不進去的時候，就只把這些信一股腦扔了，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在他眼中，學校裡的女生跟自己已經不是一路人了，她們在他眼中美的醜的胖的瘦的，都沒什麼區別。

但莫凡忙歸忙，每天訓練結束，路過學校門口卻還是會停一停，劉夷有時候放學回家，也總能碰見在門口行色匆匆的莫凡。

劉夷每次都會問：“你不是在體校訓練嗎？”

“訓練結束啦，我就順路過來了，一起走。”

劉夷便不多問，兩個人還是像小時候那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