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回家。

有一天，劉夷忘了帶家門鑰匙，碰巧父母還在上班，沒法進門，便只能先到莫凡家坐會兒。莫凡的父母當然求之不得，為人也很熱情，馬上熱了杯可可，弄點點心招待。

莫凡見狀就會酸酸地說：“怎麼我平時回來沒這待遇？”

“你體校裡吃得還少啊？”媽媽反嗆他，對劉夷又是滿臉的笑：“劉夷啊，吃啊！”

莫凡不滿地撇撇嘴，轉頭和劉夷說：“你以後就多來，我也能多吃點兒。”劉夷聽著直笑。

沒成想，後來劉夷果真每天放學都會和莫凡一起回家，做完了英語和數學題，到了晚飯的點才回去。莫凡的父母正擔心莫凡會不會因訓練落下文化課，現在見莫凡有劉夷輔導，原來的擔心也落下了一半。

要說劉夷教書還真不錯，莫凡是有什麼問題都要刨根問底的人，每次劉夷都能耐心回答，完全不會甩臉子嫌他煩。所以像數學、物理這樣的理科，莫凡在班裡成績始終能保持在中上游，並沒落下。

不過英語對他而言就有頭大了，他沒這個時間背單詞，看到語法題就會頭疼，看到閱讀就眼暈，所以成績馬上就落了下來，莫阿姨每次看到他的英語試卷就皺眉。

“你這些數學題都能做，怎麼英語就學不下來？”後來劉夷自己都看不下去，追問他。

莫凡只往床上一倒，自暴自棄地說：“懶得背，不想背。”

“那你就多聽聽國外的新聞。”

“不想聽新聞。”

“那就看比賽，看國外的轉播。”

“沒字幕，聽不懂。”

“你這樣還想去英國看皮特蓋徳的比賽？別到那兒人都走丟了，連體育場都找不到。”

一聽到皮特蓋徳，莫凡才勉強坐了起來，翻開英文書，可是磕磕巴巴的讀了兩句，又看不下去了。

劉夷看著他，一下笑得不行。轉身從包裡拿出一打便籤，在上面一個一個單詞寫好，往莫凡房間的每件傢俱上貼著。

“喂，你幹嘛。”

“從生活的每一分鐘開始學起，讓你每天睜開眼就看見。”

“啊唷！你饒了我吧！”

劉夷不理他，照樣管自己寫著，寫完了一張撕下，往莫凡的額頭上一帖。莫凡趕緊把那張便籤揭下，只見上面寫著：sloth。

“啥意思？”

“樹懶，也有懶散的意思，你知道樹懶是什麼樣子嗎？”

莫凡搖搖頭。

“樹懶，就是一種喜歡掛在樹上，行動遲緩的動物。”劉夷壞笑到：“你一天不起來背英文，我就一天這樣叫你，到時候整個學校都知道你叫sloth，正好，你以後進了國家隊出國比賽連英文名都不用取了。”

“你！夠狠。”

“明天早上跑步開始，我會帶著mp3，我就不信你還學不了了。”

“誒喲！”莫凡躺在床上哀嚎著。

“叫天叫地都沒用，”劉夷只管自己寫作業：“只有背單詞才能拯救你。”

“劉夷，你不去當老師真是可惜了。”

劉夷不理他：“我才不要當老師，我以後會掙大錢。”

“行行行，你掙大錢，我給你當開車小弟。”莫凡話不過腦地瞎貧，卻就是不起來。

劉夷索性把筆往書上一扔，站起來抓著莫凡的胳膊就拉：“快起來快起來！做完這套閱讀題你就能玩了！”可莫凡的體格已經比劉夷壯實許多，劉夷一下沒拉動。

莫凡躺床上看著劉夷在那兒白費勁，覺得好笑，突然想逗逗他。任他辛苦拉著，他就是耍賴不動彈，等劉夷用狠勁了，突然站起來，劉夷一個重心不穩，馬上就仰頭要倒下去，莫凡怕他頭撞地上伸手攬住他的腰，這才把他撈起來，劉夷來回晃盪，額頭正巧磕到莫凡的下巴，只聽見咚的一聲，一個捂著額頭一個捂著下巴，直喊疼，再一看對方狼狽的樣子，都不禁笑出聲來。

第二天，莫凡早早起來鍛鍊，早把前一天倆人的約定給忘了，到了樓下只見劉夷已經等著了。

“夠早的呀！”莫凡還在調侃。

劉夷從口袋裡掏出mp3來，白色耳機拽在手裡晃晃悠悠的，莫凡這才想起來昨天劉夷的話。一拍額頭，大事不好。

劉夷說：“君子一言。”

“我真是服了你了。”卻也乖乖把一隻耳機接過來，和劉夷一邊一個塞著。

別說，劉夷漫長的軟磨硬泡，也算是潤物細無聲了，莫凡的英語成績倒還真的長進挺多，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竟然也能考出八十幾的成績來，在班裡還能排上前十，簡直揚眉吐氣。

莫凡背單詞煩歸煩，做題難歸難，但看著卷子上漂亮的成績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回家就把卷子給父母得瑟，開心得說什麼都答應。

這學期的最後一天，學校照理是要早放的，莫凡特意向教練請了假，早早到班級門口等劉夷。劉夷此時正和同學聊得火熱，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的莫凡，還是班裡的女生用筆頭捅了捅他的手臂，他才抬起頭看見莫凡斜靠牆壁，衝他招手。

“聊啥呢，笑得很傻逼一樣。”劉夷一出去莫凡就問他這個。

劉夷莫名被他奚落一句，心裡有些不高興，語氣也冷了下來：“找我幹嘛？”

莫凡重新收拾情緒，笑著在他面前把卷子攤開：“你看，85！”

劉夷的眼睛也亮了亮：“不錯啊。”

“誒，為了答謝你，這星期五，我請你看比賽。”

“你的比賽？”

“嗯！”

“你這也叫答謝，都沒花錢，票是主辦方送的吧。”

“我贏了就有錢啦，請你吃頓好的。來吧，你來了我肯定贏。”莫凡沒等劉夷開口，往他手裡把門票一塞：“離球場最近的位置，說好了啊！”

等劉夷反應過來，莫凡已經不見了人影，低頭看看門票，原來是全省的羽毛球比賽，劉夷知道這場比賽莫凡要是順利，就能進省隊了，難怪他會請自己去看。

好吧，看就看，反正也沒事做。

比賽當天，劉夷穿了件白色T恤和破洞牛仔褲，T恤是爸爸從國外買來的。進了館，過了檢票，找到

座位坐下，還別說，來看的人還挺多。劉夷抬頭看到電子屏上的運動員出場順序，莫凡的比賽就在三號場地的第二場，的確是離自己最近的。

劉夷看了一場女單，情緒都高漲起來，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在喊加油，劉夷猜是那個運動員的親友吧。那場比賽耗時一個小時結束，劉夷坐著累，伸了伸懶腰，耳邊廣播裡傳來播報，男單的比賽開始了。劉夷放下手，伸長了脖子，只見莫凡穿著一身黃色的球衣，揹著白色的球包，進場了。

這是劉夷第二次在賽場上見到莫凡，第一次，莫凡還是孩子，或攻或守都是稚氣未脫的樣子，兇狠起來是像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