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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淪就好了。你到裡面去,同陛下講,你是李淪,李瀾在你手上,要他親親你,不然你就把李瀾吊起來打或者隨便怎麼樣……”

李瀾一下子愣在那裡。

謝別趁他愣著,欠身告退,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孟惟奉召過來的時候,手裡還捧著高高一摞奏疏。

李瀾看著自己桌上堆著那些奏疏,心裡記掛著李言,還想著謝別說的話,本來就又委屈又頭疼。這麼委屈還沒人哄,想著想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看到孟惟手裡捧著的那些,險些叫他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孟惟當然不會叫他遂願,恭敬地將手中的奏疏都堆在了李瀾案上,又退後了些,向李瀾行禮叩拜如儀。

小太子往桌上一趴,哼哼唧唧地說:“你——算了,你平身吧……之前不是已經看了那麼多了,怎麼還有這麼多?”

孟惟起身垂眼,斂著神情淡淡地應道:“殿下於朝政還不熟悉,有些不那麼頂頂要緊的,臣和師相都已經商量批示後分發下去了。等殿下熟悉了,上手了,還會有更多的。”

李瀾“嗚”了一聲,把臉埋進了手臂裡,過了片刻才抬起頭來,先是抽了抽鼻子,又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這才強自把眼淚忍下去,帶著哭腔道:“孤……孤今晚會都看完的。”

孟惟全程都沒沒抬眼看他,直到這時候才欠了欠身問:“不知殿下召臣來,可有要事垂詢?”

李瀾看著桌上的幾摞的奏疏,滿心只想去看李言。哪怕坐在床邊看父皇玩兔子也是好的……但是想起自己剛才信誓旦旦對謝別說的話,便忍著鼻酸翻開了一本,一邊吃力地讀著大臣們駢四儷六的行文,一邊低聲說:“方才謝丞相說……他說你早知道辦法,卻不告訴孤。小孟,孤信任你,所以孤要聽你說,你有沒有?”

孟惟又欠了欠身,道:“恕臣愚鈍,臣不明白殿下問的是什麼,懇請殿下明示。”

“自然是我父皇的事!”李瀾忍住了委屈,發起脾氣來都更氣勢洶洶,兇巴巴地問他:“謝別給了個能叫父皇願意親我的法子,你知道麼?”

孟惟今天第一次抬起頭來。他起先不抬頭是因為知道李瀾看到有這麼多奏摺要批,心情一定不會好,不想惹麻煩;之後不抬頭是因為怕看見李瀾對著功課流眼淚的樣子忍不住笑,惹得小太子惱羞成怒;現在抬頭則是因為他實在很有些驚訝。

小孟學士沉思片刻,答非所問地把問題拋回去:“師相是怎麼知道的?”

李瀾也被他問得一愣,撥開眼前的奏摺山探身問他:“你師相知道什麼了?”頓了頓又故作兇狠地敲打他:“別學你師相答非所問故弄玄虛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孤非打他不可。”

孟惟本想恭維“殿下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文氣了”,轉念一想,怕也被當成“故弄玄虛答非所問”,便自默默嚥下了,改口道:“師相聰明過人,又與陛下素來親近。他獨對後發覺端倪也在情理之中……不知師相教了殿下什麼法子,殿下若不說出來,臣也無從得知這是不是臣想的那個。”

李瀾拿起手裡的奏摺就朝他丟過去:“你果然有法子?!”

孟惟穩穩地接住那本奏摺,再恭恭敬敬地擺回李瀾案上去,退回原處了才徐徐地道:“一來麼,殿下可從未問過臣這件事,二來呢……臣想的法子不是很好,臣也不敢胡亂獻寶。不知我師相有何高見?”

“不知道高不高……孤覺得怪怪的。”李瀾垂頭喪氣地坐回去,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他叫孤承認……承認自己是李淪,再用孤自己威脅一下父皇,父皇就會肯的。可是孤覺得不對勁,說不上來,就是不想這樣做。”

孟惟點了點頭,說:“果然是這個辦法。這個辦法說不上好,但是也沒有那麼不好。殿下倘若真的想試呢,試也無妨。雖然殿下大概不想被陛下當做李淪,還……行此親近之事……”

“就是!”李瀾咬了咬嘴唇插言道:“父皇只能親瀾兒一個人!父皇曾經親口對瀾兒說的,這是要真心喜歡、喜歡極了才能做的事!就算他不認得瀾兒了,可他怎麼能親李淪呢?!”

孟惟已經不想腹誹皇帝過去那些年整天都教了這個小兒子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面上神色仍舊如常,點頭道:“話是這樣說。但殿下請細想:陛下如今深恨李淪,以為他不忠不孝,還軟禁了殿下您,沒錯吧?那倘若殿下扮作李淪,又用自己作威脅,陛下卻真的肯為此……那個,屈就。把和別人都不能做的事情都同‘李淪’做了,豈不正是說明……雖然陛下不認得殿下了,但還是把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

第一百零八章

俟李瀾看完那一摞摞的奏疏,時辰已經很晚了。宮城幽深,夜涼如水,他甩了甩痠痛的手腕,看著殿內那些燭火照不不清的角落,忽然覺得滿心都是空落落的孤寂。他想,往年那些他在乾元宮寢殿裡抱著兔子等父皇回來的夜裡,父皇就是這樣坐在這麼大這麼冷的宮殿裡,看這些沒完沒了的奏疏麼?

李瀾想一想都心疼得鼻酸了,他甘願為父皇受這些苦,那他的父皇又是為什麼要遭這樣的罪。

他沉默地坐在宮城的夜裡,樂然看他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出聲道:“殿下,要不要進些點心?”

李瀾茫然地搖了搖頭,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又點了點頭:“還是吃點吧……你叫他們端到乾元宮,孤要去看父皇。”

樂然應了一聲是,又小聲道:“陛下怕是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就不能看了麼?”李瀾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他常接見朝臣,按孟惟和謝別說的,端著一副天子儀範——冷著臉擺出一副不把人看在眼裡的樣子。

李瀾天性涼薄,本也不把他爹以外的人放在心上,本色當行自然做得熟練,朝臣們則已經開始暗地裡議論太子和皇帝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陰沉刻薄,真不愧是自幼就養在御前的。

幾日下來倒也很有了些威嚴,一眼就看得樂然下意識地就低下了頭。

回到乾元宮內,李言果然已經服藥歇下了,李瀾在他父皇床邊坐了一會兒,見他睡夢中猶不安穩,眼睫微顫,分明是做了噩夢的樣子。李瀾和他爹同床共枕睡了這麼多年,下意識地便要去握他的手,但手伸出去一半就縮回來了。

樂意在後頭看著,以為他是怕嚇著皇帝,心裡暗自嗟嘆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卻見李瀾合掌用力對搓了一陣,將兩手搓得發熱了,才伸進被子裡去,握住了他父皇的手,身子也低下去,溫聲細語地道:“父皇不要怕,瀾兒在呢。”

李言像是聽到了,側過身來抱住了他的手臂,低聲喚道:“瀾兒,瀾兒……”

李瀾喜形於色,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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