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什麼大錯。
回了家才得知是夫子著急讓孩子做什麼題,不過虛驚一場,不免又有些生氣。
這方夫子,也未免太…大動干戈了些。
周母擰他:“你就是不關注咱兒子的前途,我可聽人家方先生說了,今日這題若做得出來,知兒以後於算學,前途絕對不可限量。你給我安靜等著。”
“是是是,夫人您看,這麼多人看著呢,你是不是先把手放放。”周父求饒,一時還有些恍然,自己兒子有可能成為一門顯學的大佬?
媽呀!不敢想不敢想,但萬一…真就讓他成功了呢!
足足兩個時辰後,方訥才打開了房門,周父周母見狀急忙迎了上來:“方先生,不知家子資質如何?”
方才周知做完題,方訥又給他測了一次資質,這回自己都有點激動得說不出話來,98分,那可是天賜般的天賦!
“大智!”方訥感嘆般的脫口而出。
屋內剛剛做完題地周知還在一臉懵逼呢。
方訥隔空點了點屋裡的孩子:“周知現在的水平,您猜在什麼地步?”
周父周母喜地懵了,完全不知道,只是搖頭。
方訥嘆息:“他實在太有天賦了,再給他少則兩三年,多則也就四五年時間,他就能挑戰徐哲。”
徐哲是當代公認的算學大家。
“啪。”周知手中的毛筆落在了地上,眼中漾起淚花來,竟嚎啕哭起來。
“老師…嗚嗚嗚,老師。”
他們都說我沒天賦,我記憶力差,理解也差,怎麼努力也學不好詩詞策論,怎麼也在考試中得不到優等,總是丟臉,總是讓父母蒙羞。
嗚嗚嗚,我是有天賦的,我也是有擅長的,我不是廢物,不是!
周父周母也有點激動過火了,差點掉下淚來,他們夫妻膝下就這一子,偏偏學什麼都學不好,真是為他的未來操碎了心,愁斷了腸啊。
方訥心下感嘆,也不由感慨起來:“周知未來一片坦途,兩位若信我,索性給他放寬其他學業要求,讓他專注於算學吧,我相信再過幾年他登門拜訪,挑戰徐大師時,周知的算學時代就開始了。”
即使他現在還是一個心氣高卻因著從小到大的窘境哭得心碎的孩子。
方訥給他擦眼淚,輕輕舒緩地拍他後背:“別哭了別哭了啊,我們周知天下第一厲害,不想再被人說,就要從今天開始好好努力啦!先生和你父母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孩子乖乖憋了淚看他,紅著眼圈點頭,鼻尖發紅。
可憐見的。
方訥抱了抱他:“沒事,相信自己。你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
偏科天才。
☆、第十二章 有次微醺
“先生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李昊一身墨藍色的袍子加身,帶著玉冠,笑意滿滿問他。
山亭水榭,明月高掛。
金盤玉盞,寶燭銀缺。
晚風欲懶,紅鯉奪睛。
方訥將杯中美酒掩袖一飲而盡,瀟灑落杯,酒杯赫然已見底。
“有些。”方訥微微點頭,他還是一身白袍,披著鶴髦,晚間涼風吹起了他的黑髮,他輕紫色的髮帶也微微揚起。
方訥起身逗弄紅鯉,指尖不時在它停留的地方觸碰,看著它們怵而遠逝。
“先生,水涼。”李昊也起身走了過來,頗為好笑地制止了他的動作。
盈盈月光傾瀉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又印出了一輪水月來。
很漂亮。
方訥不由笑了,心靜了許多:“此處景緻甚雅。王府好興致。”
李昊微笑:“先生開心便好。”
方訥盯著面前的景緻,一時竟有些失神。
來到異世的彷徨迷茫,前路未知的徹骨寂寥,以及莫名其妙可能喪失理智的恐慌,在這夜深人靜之際,竟悄然從心底攀爬而上。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滋味兒。
月亮很圓,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每月農曆十五,方訥忽然想起早已去世的母親來,母親總是很重視這些節日,要給他做月餅或者點心的。
但現在…
眼淚似乎是毫無預兆流下來的,如一朝洪水洩堤,難以壓抑控制。
方訥察覺到地時候還有些難言的羞恥和丟人,畢竟是在自己學生跟前。
李昊呆呆地看著他,心亂如麻。
他不敢貿然出聲安慰,也不敢抱住先生安撫他,太輕浮了,他們畢竟只是師生。
只是師生…嗎?
那這種從心底泛上來地寒意和心慌又是怎麼回事?
李昊轉身,留給了方訥一些私人空間,他走得很匆忙,只留下了一句話。
“懷虛有事先離開一會兒,先生若有煩勞,喊我便是。”
方訥看著他幾乎狼狽地離開,不禁失笑。
白玉生姿,身著清袍。
黑髮耀耀,溼眼灼灼。
方訥方才靜靜流淚地樣子似乎在他心底紮了根,說不出的心疼從心底一湧而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昊輕撫胸口,倚欄站立著,有些難得的胸悶氣短,臉紅心跳。
定是,喝了酒的緣故,定是如此。
他一口氣直接跑到家裡花苑去了,晚間暗夜裡的海棠輕輕綻放著,搖曳生姿。
李昊看著那株墨藍色的海棠發呆。
那海棠沾著晚間的水珠,盈潤好看,猶如美人垂淚。
李昊心裡不知怎地想到一句詩來:海棠經雨,臉邊清淚溼胭脂。
李昊臉上發燙,他的手倒是清涼,便放在臉邊給自己降溫。
只道,先生又不是女子,哪來的胭脂。
但那兩行清淚,確實讓他慌了手腳,至今還心悶地緊。
該回去了,晾著客人算是怎麼回事,這些時間,先生也夠整理情緒的了吧。
方訥看著他遠遠踏月而來,少年長袖輕飄,墨袍微揚,月光映得他臉白皙似玉,一派仙人之姿。
方訥笑了:“世子風姿出眾,奪人眼眶。”
李昊抿了抿嘴,眼波熒熒,分明是高興極了,又輕壓下了唇邊微揚的笑意:“先生亦如是。”他低語。
方訥輕笑,朝他行了一禮:“今天要多謝懷虛,我心情已好多了。”
李昊還禮:“不必,只是…”
他狠了狠心,道:“以後多煩心之事,還請先生告之我…等,學子們願為先生分憂解難,萬萬勿如這些天番,可好?”
少年抬眼看他,滿滿的關心愛護,甚至亮著絲卑微的祈求。
讓學生擔心了啊。
方訥輕嘆,摸了摸他的頭:“可。”
李昊微微笑了:“如此便好。先生可是已有些醉了?不如歇在王府?”
方訥搖頭,確實有點暈:“還是回去吧,勞煩送我了。”
李昊微赧,想到了些什麼,吩咐下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