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睨他一眼,還禮貌地頷了首,轉身往店外走去。
參朗:“……”
那個眉目含笑紳士有禮的嘲諷眼神兒也是沒誰了。
妥妥是來砸場子的!
參朗僵了一會,神遊回來,突然面紅耳赤,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在睡袋裡一陣撲騰,旋轉,跳躍,奮力地蠕動著。
來啊。
互相傷害啊。
上禮拜運動會被侮辱的事還沒完,新仇舊恨一起算,管你是神仙還是妖孽,請立馬原地爆炸好嘛?
店大欺客什麼鬼?
這是要黑我,讓我做不成買賣。
眼見那人身影出了門,索性一個魚打挺,裹著蠶寶寶直直跳下地,往前蹦蹦蹦出了老遠,強行解釋了一波:
“我沒欺負你啊大叔,你憋走,媽的,車壞了找修車的,線沒了找賣手機的,老子是賣醬油的!”
蹦到雜貨鋪大門口,好不容易才從睡袋裡掙脫出兩隻胳膊,鋪裡買菜的街坊們很快圍攏過來,愛憐地圍觀著“孝順典範”的參朗,一張張姨母臉欣慰極了。
不愧是桃花裡顏值擔當,連日常造型也這麼地時髦。
“啊,大哥哥穿的是菜蟲子!”
“急慌慌幹什麼去,出什麼事啦?”
“這人誰啊,又是來兌鋪子的吧,不賣不賣,小參不賣店,這家店三十年了,是咱們桃花裡的地標建築,說不賣就不賣!”
“看著不像來兌店的,買東西沒付賬?”
老王煎餅店老闆娘擠上前,護犢子地與參朗並肩作戰:“小朗,告訴嬸子,他怎麼你了,啊?”
參朗一陣頭暈,打了個噴嚏:“???”
被不知什麼妖風吹來的大叔一打岔,險些忘了自己是被戀人拋棄的可憐人,顧影自憐醞釀了一下午的憂桑情緒,眼下是怎麼也矯情不起來了。
“就這體格?明擺著該我怎麼他才是,”參朗冷笑,捏了捏拳頭,隨手將男人拉到身前,“沒事,散了散了,道兒窄,遇著冤家了。”
眾人:“……”
參朗:“???”
在一片靜默中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站在家門口,衣衫不整,一臉憔悴,眼睛通紅,正緊拽著“冤家”的衣袖不放。
參朗:“……”
對方掙扎了一下,參朗一哆嗦,有點痙攣,手指頭勾勾著,抓得更緊了。
男人嘆了口氣,轉過身,微微抬眼,與青年對視著。
迎著落日的餘暉,參朗被雪光與霞色晃得睜不開眼。
如果不是多聽了一耳朵幼兒園小八卦,他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的這位大叔已經奔四了。
歲月偏愛了他,年齡只是附加品,時光將他沉澱得太沉穩,說不出的矜貴,像一杯紅酒,甘醇而又迷人。
連從小被誇大的參朗,也不得不暗讚一句“好氣度”。
察覺到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失了神,參朗慌了一下,道:“什麼仇什麼怨,都說了是個誤會,我是個好人,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穩。”
喉嚨發乾,漸漸地,聲音變小。
他發現自己雖然個兒高,卻在大叔的氣場下被壓了一頭,似乎沒出息地有點氣弱。
於是,參朗上前半步,裝腔作勢地逼近他,低頭盯著對方的眼睛,“所以說,這位先生,你找這兒來幹什麼,特地打聽了我家地址?”
商宇賢側過身,形容間籠罩著幾分疲憊,“沒有,也不需要打聽。”
參朗咔吧咔吧左右掰了兩下脖頸,夜市擺攤時學來的痞勁兒就上來了:“先說清楚,商老闆,想打家劫舍,還是要砸場子,咱們外面解決,我家裡有年過七旬的老人,心臟不好,我告兒你,可別亂來。”
商宇賢凝視著他,眼裡多了一絲探究。
和上週所見的陽光帥氣相比起來,眼前的青年似乎又多了些成熟擔當。
參朗注意到他的審視:“你看什麼?”
商宇賢垂著眸,沉默了一會,終於牽動嘴角:“很多人在看。”
參朗環視四周的吃瓜群眾,低頭看了眼自己揪著對方不放的手,又看向男人略不自在的神色,大馬路上拉拉扯扯,確實……不太好。
在青年就要放手的時候,商宇賢忽然一個反手,捉住了對方的手腕,“等等。”
參朗:“???”
“借用一下,”商宇賢說,“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參朗:“…………”
還說不是報復?這個橋段聽著多麼地耳熟啊。
*
雜貨鋪拜託街坊大嬸幫忙照看,聽商宇賢說了個大概,參朗跟對方來到了國道上。
“……所以說,打不到車,就把糖糖一個人扔在車裡,來找我求助?”
參朗和糖糖先來了個熱情擁抱,然後用睡袋把小糰子包裹得嚴嚴實實,抱著她站在馬路邊,望向五米外拋錨在雪坑裡的黑車。
“是購物。”商宇賢糾正道,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這條路都快報廢了,現在誰還走小國道,再往前兩公里就進臨城了,眼下這種狀況,應該打給朋友求助才正常吧,或者叫拖車,我又不會修車。”參朗上下打量他,一身西服革履,外頭是一件不算厚的商務風衣。
參朗問:“你手機呢?”
商宇賢:“沒電。”
“車裡不能充?”參朗又追問了一句。
“沒有資料線。”
“是嗎?”
參-柯南-朗“嗤”地勾唇一笑,眉眼間盡是懷疑,瞟了一眼商宇賢指間的薄薄紙片兒。
本以為對方是想給自己遞名片,結果發現上面是“大百貨”的地址電話,還有一串圓珠筆字跡,有點眼熟。
再一細看,頓時啞口無言。
上前兩步細看黑車標誌,VW下面一串英文,愕然想起上週自家大白碰了老幹部大燈的事,參朗驚訝地抬眼,與對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參朗打個噴嚏,鼻頭通紅,滿眼驚悚:“???”
商宇賢含笑:“……”
回話的是商糖糖,小孩指著自家座駕,“大哥哥,運動會那天,我出來的時候,看見你了,大哥哥給爸爸擦車來著,爸爸可忙了,從來不擦噠。”
參朗:“……”
擦車什麼鬼,寶貝兒,那叫反偵察你造嗎?
原來找上門的不是冤家,而是債主。
作案現場還被當事人抓個正著。
“是有點髒,哥哥愛乾淨。”參朗對小孩乾笑一聲,看向商宇賢,猶豫地開口,“如果我說,我家大白在路邊亭亭玉立站得好好的,是大輝先過來撩的騷,大白迫於無奈才還手的,導致誤傷了大輝的右眼,你信嗎?”
商宇賢笑眼中有動容:“是我,當時太匆……”
“已經換過了?”參朗打斷他,彎腰檢視完好無損的大燈,摸了摸仔褲後兜,“錢包在家,多少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