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靠山和機會——而陸開桓正是要給他這個機會,要知道二皇子背後最大的靠山就是一手推上去的兵部尚書,若是兵部尚書折了,二皇子便會元氣大傷,甚至可以說少了逐鹿中原之力。
至於陸開桓何以得知此人,是因為上一世並不是陸開桓找到他,而是他帶著一封血書來明志,求陸開桓幫他討回一個公道,還家父一個清白,也是方玉生自己將這些說與陸開桓聽的。方玉生為了家仇,做了陸開桓手下的人,也成為了陸開桓用著最順手的人之一。他不光空有一肚文墨,還擁有他人不具有的經商之才,賬目做得極好,給他管的私產都是年年紅利,在陸開桓登基後,將方玉生封了戶部尚書,他也做得井井有條。
陸開桓讓孟笙帶去的這一封信正是請方玉生為自己做事,信中寫明知曉他父親在十幾年前那一場冤獄,並表示願意幫他報血海深仇,但條件是要方玉生成為自己的人,開一家酒樓,並做其中的賬房先生。
這麼著急找方玉生的原因也是陸開桓實在囊中羞澀了,他前幾日託孟笙帶給包打聽的那張銀票,已經是他在外面幾乎所有的私產了。須知奪嫡路若是缺了錢,必將會走得坎坷無比,所以陸開桓才想起了方玉生這個人。
方玉生住在洛光街,平日裡都是替人寫信,畫畫扇子來賺些銀兩,這一日攤上來了個清秀少年,指明有要事要找他,於是方玉生只能將人請進宅子,將信從頭到尾細細讀了。
“這,這是?!”
“我家少爺派我來問問,方先生是接這單生意呢,還是不接呢?”
孟笙並不知道信裡是什麼內容,只是照著陸開桓教他的話說了,替陸開桓等一個答案。
日光從光禿的枝椏間漏下來,那樹枝的陰影落在方玉生的臉上,像是一道道陳年傷疤。
許久,他道:“接,怎麼不接……只是勞煩你帶話回去給你家少爺,萬請他不要忘記今日之諾。”
“我知曉了。”
話說這另一頭,陸開桓略略好了些,就披上了冬襖,獨自去了太子的東宮。
太子正在殿內拉著婢女的手笑鬧,那婢女生得水靈,心裡也多少帶了些攀高枝的念頭,便任由太子故意地將她外衣扯下一半,露出一片香肩來。
陸開桓一進東宮,便見著這幅光景,心下鄙夷無比,卻也只能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看來大皇兄今日不方便,那臣弟就先行告退。”
“站住,”陸博容鬆開了那婢女,用眼神示意她退下,但這番好心情全被陸開桓攪和了,心中不快,語氣自然也是不善,“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差人通報一聲?”
還沒等陸開桓開口,那守在門外的太監便進來撲通一聲跪下了:“太子恕罪,奴才剛剛在門外通報了幾聲,許是……許是外面的風聲太大了,所以您沒聽清,三殿下又非要硬闖,這才推門進來了……”
陸博容也有些難堪,他本被那婢女撩起了慾望,可陸開桓壞了他的好事,慾望無處紓解,只好端起一旁已經涼了的茶,狠狠地灌了好幾大口,才將那慾火壓了下去:“今兒個倒是什麼風把我這大病初癒的三弟吹來了?”
“自然是東風,不過吹來的不是我,是一個好訊息,”陸開桓笑了笑,走了幾步,“還請皇兄屏退左右。”
陸博容皺了皺眉,對著那個跪著的太監揮揮手:“滾下去。”
太監逃過一劫,舒了一口氣,連忙站起來退出去,臨了還將門關得嚴嚴的。
“皇兄,此來,臣弟是想告訴你,我願為你的馬前卒……你也知道,雖然是大皇兄搜出賬本交給父皇,可是二皇兄也把這筆賬算到了我頭上,臣弟這日子,著實不好過,若是兄長都排斥我,臣弟怎麼活得下去!上次的賬本只是一點小禮物,為表誠意,我這次還能為你帶來一個好訊息。”
陸博容狐疑地盯著陸開桓,半晌開口問道:“什麼好訊息?”
“臣弟發現,二皇兄有勾結前朝黨羽之嫌——”
陸博容驚得從凳子上一下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最後壓低嗓子警告道:“陸開桓!這種事你可不能信口胡謅!”
“臣弟敢找上門來,便自然不會是胡謅,”陸開桓唇角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不知皇兄願不願意相信臣弟,和臣弟合作?”
陸開桓的笑,陸開桓的眼神,完全是把握十足的模樣。即便他此刻臉上猶帶著未褪乾淨的病氣,可那種眼神裡迸射的精光仍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壓,陸博容這是第一次認真地看陸開桓,總覺得他出獄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陸博容說不出來。
“好,那我就信你這一回。”
陸開桓垂眸,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京城的風雲,正是要被這雙手,攪個驚天動地
第十六章·黃雀
孟笙回來的時候,陸開桓正抓著一把魚食,站在在庭院中一方池塘邊上,向水裡扔。
“殿下。”
陸開桓從倚著的紅木漆柱直起身子,自然地彎了唇角,看著來人,輕聲道:“你回來了。”
孟笙仰頭看著碩大的月盤,有些無語,哪有人像陸開桓這樣,大半夜的跑來餵魚?
“是,方先生說這件事就放心交給他籌劃,還說請殿下一定要記住對他的承諾。”
“我知曉了,”陸開桓打了個哈欠,將手裡的魚食盡數拋進池塘裡,也不管會不會驚到那裡的錦鯉,“你平安回來就好,那我去睡了。”
孟笙捕捉到了他這話裡的一些資訊,大概明白了陸開桓是特意在此地等他回來的,心裡忽然淌進一股暖流,於是面上的神情也柔上三分,語氣也放緩了些:“那我侍候您……”
“不必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睡吧,這幾天要你去跑的事情不少……好好歇著。”
陸開桓將孟笙頰邊落下的一縷碎髮掖到他耳後,目光流連在孟笙的臉上,許久,才放下手轉身入了房。
只有天知道,剛剛他多麼想將這個人摟在懷裡,親吻他——可是陸開桓不敢,他怕嚇著孟笙,也怕孟笙會因為這個而厭煩他。
月色朦朧,映得朱牆透出一種帶著白調的胭脂色,孟笙站在原地,無意識地伸手撫上剛剛被陸開桓觸碰的髮絲,那縷髮絲柔軟地捲上手指,似乎還帶了點餘溫。
孟笙回宮後的第三天,又出宮去了。
他這次走得急,找人換了牌子,租了輛馬車,便直奔京郊一處莊子去了。他這些天進進出出,早就惹了人懷疑,孟笙剛剛出宮,就有人悄悄將訊息稟到了陸遠達府上。
陸遠達聽了這個訊息,手裡端著茶盞晃了一下,他落眼,眼底全是化不開的陰雲:“好。總算是能抓到他們的把柄了,叫上幾個人,立刻隨我跟上去,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