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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喘息,抖著手往嘴裡餵了第二顆養心丹,宮侍遞上來的水,他一氣喝了個精光。

萬家和司馬家都有人在朝,來的兩個一人在鹽道任上,一個在糧道任上,官職都不高,僅做到四品。按左正英的意思,都可直接擋出去,偏偏這兩人進來便告狀,事關軍情,李宣心裡犯怵,拿不出天子威嚴來震懾,便叫先把人放進來,引到一處偏殿讓他們先待著。

緊接著李宣就找到左正英,問他怎麼辦。

“派人去追,把龍金山和他帶的大軍都追回來。”左正英的嗓音直突突從肺裡發出來,說完就是一頓驚天動地的咳嗽,似要把肺給吐出來。

“朕已經叫人拿著聖旨去了。”

左正英神色稍霽,正要說話,又聽見李宣緊跟著一句:“就怕追不回來。”

左正英愣住了,朝中如今當用的他誰都可以想得住,唯獨這個龍金山,是草莽出身,不聽大局,只憑一腔忠義,他忠的不是大楚朝廷,而是心底裡的那桿秤。

“完了。”左正英越想越覺不妙,眉頭倏然一蹙。

李宣趕忙走下來,抓住他的手搖撼:“左大人。”

左正英看了看李宣,發直的眼漸漸回神,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宮侍順勢遞給左正英一碗參茶。

喝完之後,左正英覺得心裡那股尖銳的疼痛稍停了停,只是有些頭暈,他多坐得片刻,便起身,反手握住李宣握他的那隻手。

這一個眼神看得李宣心中難過,左正英年紀大了,眼皮層層疊疊將一雙精光四溢的眼裹在裡頭,到南州後,這雙眼睛一天比一天發黃,發紅,老人家臉上的皺紋如同融化的冰塊,表層面板越來越松。

左正英兩隻手將李宣的手握在掌中,溫聲道:“老臣去見見這兩家人,陛下用過晚膳了沒有?”

一整日李宣都忙著處理六部送來的文書,沒完沒了地見大臣,從北方下來,折損不少官員,都要填補上去,他只有叫御史寺的韓松,麟臺臨時任命的一個主事過來,在冊的檔案大量遺失,今日才安排下去補撰。然而只要多過一天,死在路上的官員,他們的坑必須立刻填補上,否則偌大一個朝廷,竟無力運轉。

幸而還有大半州府能夠自行運轉,除了南州直接被北方朝廷接管,隨著坎達英南下,整個大楚朝堂近乎失靈,淪陷各州互相訊息不通。李宣一度擔心坎達英會延續黑狄的作風屠城,跑出去的探子要麼沒有探到訊息,要麼一去不返。

這節骨眼上,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

如果北方遭到屠城,便會有大量難民從死城四周向南面逃亡,南州尚未有成批次的難民湧入。

然而這樣的日子,十分難捱,腦門上懸著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將人的頭顱扎出一個洞來。

李宣艱難道:“太傅且去,不必理會朕。”

左正英整肅容色,輕拍了一下李宣的手背,疲憊不堪的雙目注視他:“陛下的龍體,是國事。您的身前有千萬人為您遮風擋雨,但您自己得撐住,沒有了龍脈,就要改天換地,臣民們所依附的根本,就會煙消雲散。陛下一定要保重龍體,為我大楚繁衍後嗣,江山才可千秋萬代。”左正英的手掌將李宣的手緊緊合住,看了他一會,直起身,閉眼長出一口氣,步履蹣跚地走向殿門,擺手示意宮侍不用攙扶,邁出門去。

·

是夜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宋虔之不得不命人就地安營,在郝九的帶路下,一半人馬住進村子,另一半就在村外不遠處的平地上紮營。

牛油蠟燭微弱的燈火在營帳裡晃動,帳子上映出男子精壯的前胸與消瘦的腹部。

宋虔之舒展雙臂,換了一身裡衣,白衣勝雪地盤腿坐到榻上,小指勾住脖子上的紅繩,指頭黏在那玉佩上,說不出怎麼回事,就覺得安心。

大雨沖刷在頭頂的帳篷上,猶如萬馬奔騰,踐踏著人的頭皮衝撞過去。宋虔之喝了賀然送來的藥,帳篷底部水流潺潺,原本四周都是紮緊了牛皮,被激流沖刷了一個時辰,索性宋虔之把榻和桌子都架高,任憑流水從地下衝過去。

“侯爺。”賀然出聲。

宋虔之看了他一眼,手指離開玉佩,捻起被子一角。

“咱們還要趕路多久才能到循州啊?”賀然不安地問,他趿著一雙草編鞋,水流在地面形成食指深的一層淺膜,衝得賀然兩隻腳都冰冷。

“上來。”宋虔之拍了拍榻。

賀然看了他一眼,為難地低頭,他光溜溜的腳丫子在水裡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用被子擦,沒事,等太陽出來曬就是。”

賀然大著膽子,跟侯爺擠到一個被窩裡,兩人睡得遠,中間被被子分得明明白白,互相挨不著。

“像現在這樣每到一個村就停下來整隊,再有十來天,就能到循州最北的城鎮。”

宋虔之側身把蠟燭吹了,左右無事,正好睡覺,剛把眼睛閉上,腳碰到一隻冷冰冰的腳。他眼睛睜開,在黑暗裡朝賀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孩子也閉著眼。

“這麼冷?”宋虔之自己腳暖和,湊過去貼到賀然冰冷的腳背上。

“不、不怎麼冷。”

“剛才水裡泡的,貼一會就不會冷了。這一路辛苦你照看我,你想要什麼,告訴我,等你回去寨子,我讓人給你備一份厚禮。”大雨迫使宋虔之要讓軍隊停下來,時辰尚且不晚,還沒入亥,睡覺早了點,不睡又無事。賀然又說他中的毒,不宜飲酒,這下子只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然而眼睛一閉上,就忍不住想循州到底什麼個情形。

宋虔之已經失去陸觀的訊息好幾天,大軍出發以後,循州再也沒人來信,開打沒開打,誰佔贏面,遇上什麼困難沒有,一概不知。有時候夜裡不好睡,一晚上宋虔之要從淺眠中醒來三四次,再把被子往懷裡一卷,當是個人抱著,方能安寧一些。

原他也沒這種毛病,宋虔之想來想去,覺著人當真不能慣著,從前他什麼毛病也沒有,跟陸觀在一塊之後,嬌氣的毛病越養越多。

索性趁現在沒在一處,想改改,反而越改越是想他。昨天一早醒來,襯褲和床榻竟然溼了一團,搞得宋虔之面紅耳赤,口乾舌燥,只得捂臉默對一床狼狽。他打小就在周太傅一身正氣的教養下長大,入了麟臺,或有應酬,都是點到為止,連自瀆的時候也少之又少,忙起來兩三個月也不想一回這種事。誰知道這一路行軍,白天黑夜都在排事,見不完的人,做不完的事,竟還溢了……

宋虔之想得出神,一條胳膊枕在腦袋下面,賀然問了兩遍他才聽見,猛然回神。

“不想,忙起來哪有功夫想,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再說了,你還小,不知道,男人與男人在一起,同夫婦之間,總還是有些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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