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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肩寬,隨即搭箭、舉弓、開弓一氣呵成,不僅輕而易舉地便將一張足有三石的強弓拉到了滿月,那雙寧和定靜的眸子更在瞬間爆出了驚人的專注,竟是讓先前猶自一派溫雅的少年帶上了幾分迥異卻又合襯的凜凜威風──無比賞心悅目的動作讓包含齊天祤在內、一眾旁觀的軍士們一時俱有些入迷,故還是足過了好半晌後才意識到其人這一番姿勢擺下來、箭尖所指的方向究竟為何。

──那單憑氣勢便可見其不凡的一箭所指,乃是場中此刻正扭打成一團的軍漢們。

察覺這點,不說那些個尋常軍士,便是先前始終毫無表情的齊天祤都不由變了顏色。當下一個探手張唇便待阻止,不想卻終還是慢了一步──便在他抬掌搭上對方肩頭的那一刻,心無旁騖的柳靖雲已然找準了目標,奇穩無比的右手一鬆,卻是就這麼朝人群中射出了那支勁道十足的箭!

場中軍士眼下的模樣瞧來雖與尋常市井閒漢無異,卻畢竟仍是實實在在的軍中精銳,故柳靖雲一箭方出,箭尖所指的方向幾乎人人都有了感應,可卻根本來不及躲閃,便已見得箭影倏忽而逝、破風聲隨之響起,竟是快如閃電般地一路穿過人群直射向場中扭打著的四人、卻又在所有人都以為要出人命的時候就那麼堪堪由四人鼻前掠了過──感覺到箭身掠過時隱隱帶起的灼熱感,那種差之毫釐便是生死相隔的強烈感受讓四人渾身冷汗之餘亦不由一陣僥倖,還當是自個兒洪福齊天所以幸運躲了過──只是隨著箭矢穿過曠場直釘上五十步外的箭靶紅心、更在沒入箭靶後挾殘餘的力道生生將整個靶子撞了倒,因之帶起的巨響讓場中眾人當下本能循聲望了去,而在瞧見那已直釘入靶心、尾端卻彷彿餘勢猶存般仍不住晃動著的一箭後,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氣。

能入得破軍的都不是白痴,自然不會以為一支能以如此勁道正中靶心的箭會是因射失了才不曾傷到一人……尤其先前還鬧騰不已的地字營如今已然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清晰可聞,射箭之人的用心自已昭然若揭。

──卻也,更為驚人。

意識到那一箭代表了什麼,先前猶自直勾勾地盯著箭靶的眾人已是齊刷刷地朝反方向回過了頭。但見軍官帳前,兩名同著深紫色軍官袍的少年並肩而立,可手持強弓的卻非左側那位地字營眾所周知的硬荏子,而是右邊那名瞧來無比陌生、且模樣清雅文秀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年……人與箭間過於明顯的差距讓不少人甚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可驟然成為眾人目光之所聚的柳靖雲卻只是毫不在意地放下了手中與他外表全然不符的強弓,隨即含笑啟唇,問:

“現下能‘好好’說明方才有所爭執的事由了麼,諸位?”

──在這個陽剛氣過剩、且十個人中有七個是五大三粗的壯漢的軍營裡,柳靖雲俊逸面龐上的那一笑不僅清雅如蘭、甚至還秀氣得像朵小白花一般,卻不僅沒讓一眾大漢得著分毫洗滌心靈之感,反倒還齊齊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開玩笑,能將三石的強弓使得如此順手、還能隔著重重人群射中五十步外的箭靶而不傷一人,得是多好的箭術、多大的氣力和多穩的手才能辦到?就算練習用的箭支乃是去了箭頭的,可以那一箭的力道,給射中了仍是穩死的──更別提那種淡然自若地朝人群射箭的膽氣與狠勁了。軍營裡本就是最講究實力與膽氣的地方,故抓準時機露了這一手後,不論初來乍到的柳靖雲年紀多輕、面貌多秀氣,在場的亦都再無一人敢小瞧於他了。

可得著眾軍士心服頷首後,柳靖雲卻沒有像大夥兒想當然的那般直接出口問詢,而是略一側身將目光對向身旁正定定瞅著他的齊天祤,笑問:

“柳某畢竟是初來乍到,人面不熟,這事兒釐清起來少不得還得費上一番功夫,自不如退位讓賢得好──卻不知齊兄可願幫靖雲這個忙麼?”

“咦?嗯……自然。”

許是沒想到對方會有此一舉,齊天祤足愣了小半刻方頷首一應,隨即提步上前、極為熟練地由人群中揪起一人──是的,揪起,儘管對方是一名比他高了一尺的大漢──便自問了起來。

──事情的起因十分簡單。

地字營的寅隊跟卯隊本是破軍內部訓練時的魁首、幾次實戰任務的表現亦相當不俗,可先是半年多前、前任寅隊隊長丁憂退職,卻在離去前主動推舉了當時才因故破格加入破軍兩個月的齊天祤接手;接著兩個月前,原任卯隊隊長又因故“高升”走人,且軍中皆傳言他是為了給某個來混軍功的公子兒空位才不得不離開……在此情況下,就算隊伍內部對新接手之人並無不滿,也少不得引來他隊的某些怪話。而今日之事,便是因醜隊的兩人出言譏笑卯隊淪為了公子哥兒的升官工具、自此前途無望而起。

當時恰好有一名卯隊隊員在場。此人本就因原隊長的“高升”而悶了許久,如今又聽得以往的手下敗將在那兒奚落譏嘲,故便是心知不妥,卻仍是在氣憤之下一時收不住脾性、掄起拳頭便以一敵二地同對方動起了手來。

──按說事情到此本只是三人兩隊間的事兒。可寅卯兩隊自來氣同連枝,隊員彼此之間亦頗為交好,故一名寅隊的漢子見醜隊兩人毫不知恥地以二敵一後,忍不住便上前諷刺了幾句,不想卻反讓對方將戰火燒到了自家隊長身上……齊天祤年紀雖輕,可寅隊之人對這位前任隊長親自認可的繼任者老早心服口服,又如何能忍得醜隊的人譏笑他們陪毛孩子玩扮家家酒?而結果,便是寅隊那人也加入了扭打之中、就這麼形成了兩名長官出帳時見著的四人混戰。

當時在場的人不少,鬥毆的雙方也都不是什麼心機深沉之人,當場便對事情的經過供認不諱,卻是沒整出什麼各說各話的鬧劇。也因此,聽罷事情的經過後,齊天祤當即按例對幾名當事人做出了懲處、道:

“參與鬥毆者下午的訓練加倍並罰沒晚膳;其餘人等下午訓練量增加五成。明白麼?”

“是!”

寅卯兩隊的人主動出手固然不對,但醜隊的人也光棍地承認了自個兒挑釁在先,故齊天祤這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的判罰倒也還算公平……只是得著眾人應聲後,寅隊隊長卻才猛然想起自個兒忘了徵詢一旁新同僚的意見,不由有些尷尬地回過了頭,問:

“呃……這番處置,柳校尉可還滿意?”

“是柳某請齊兄出面處理的,又怎會有意見?”

柳靖雲點點頭笑應道,並沒有指正同僚正確的喊法當是按職位的“柳隊長”又或按實際官銜的“寧遠將軍”,“不過在在場諸位弟兄開始訓練以前,柳某還有些話說。”

說著,他已自順手無比地將弓遞到一邊讓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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