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開口問他。
“記得。木柔。”
“喚我的名字。”木柔猛然向前踏了一步,宴溪不自覺向後撤了一步,二人都愣住了。
“你…在躲我?”
宴溪不知該如何答她,剛剛那一步,在自己意料之外。他喉結動了動,喚她的名字:“木柔,你是公主,我是臣,你我理應三尺遠。”
木柔聽他這樣說,笑出了聲音:“何時起,穆將軍講求禮節了?”她說這話,宴溪自然是懂。那年上元節,是他掀了她的面具,吻了她臉頰。也是那一瞬,動了求娶她的心思。
但眼下,宴溪有些偃旗息鼓了。他對娶親毫無興致,這些年在外領兵打仗,自在慣了。這些話,自是不能與她說。於是欠了欠身:“公主,您到了。”
木柔回頭看,偌大的宮門就在丈外,可不是到了?朝後面招了招手,下人抬著轎子小跑過來,深深看了宴溪一眼,上轎進宮了。
宴溪抬頭看了看滿天星斗,京城與青丘嶺不同,青丘嶺的繁星彷彿觸手可得,而京城的星高高掛在天上,只得遠觀。
不知為何,竟長嘆一口氣。
回到府中,看到父親母親坐在院中賞月,便教人搬了把椅子坐了過去。
穆老將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皺了皺眉:“喝了多少?”
宴溪豎了根手指:“一罈。”
“一罈喝成這樣,是我兒不中用了,還是現如今酒太厲了?”穆夫人伸手敲了宴溪的頭,責備他胡說,宴溪笑了笑。穆夫人仔細端詳了自己的兒子,不曉得為什麼,覺得他這遭回來有些不同。興許是看過了生死,沉穩了。
宴溪衝穆夫人笑了笑,而後轉頭問穆老將軍:“父親,宋為要出征,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這做什麼?”穆老將軍眉頭一斜,怪他多問。
“他是我知己好友,問一問不為過。”
“太傅將他母親的墳,移出了宋家祖墳。他這樣做,怕是要與太傅斷絕關係。宋家的事,你我都不必管,也不能管。”想起太傅,穆老將軍也有些鄙夷。
“哦。”宴溪有些心疼宋為,但確如父親所說,宋家的事,旁人不便插手,但是自己的事,自己還是可以插手的。“父親,兒子今日仔細想過了,婚事還是放一放。聽聞北邊不清淨,慢的話過了年,快的話下個月,就該出征了。這會兒娶親,多少有些魯莽。”
“是魯莽,還是不想娶親?”
“不想。”
啪!宴溪話音剛落,穆老將軍的手就拍在了桌上。這些年,宴溪的婚事成了他的頭等大事,眼見著年歲一年漲過一年,讓他抬個偏房也不願,找個通房也不願,倒是在外頭花名不少。想到這,穆老將軍就氣不打一處。
穆夫人連忙幫他順氣,朝宴溪使眼色。宴溪連忙站起身:“兒子喝多了,去醒酒。”
轉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情人節快樂呀~~
☆、京城是非地(二)
宴溪剛進臥房,穆夫人便敲起了門:“我兒睡了嗎?沒睡起身與母親說會兒話。”
穆夫人比穆老將軍小了整兩輪,生宴溪那會兒差點沒了命,把穆老將軍心疼壞了,打那之後沒讓她再懷過。
宴溪聽到母親的聲音,開了門,把母親迎進來。
穆夫人找了把椅子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宴溪。把宴溪看的邊躲邊抱怨:“母親這是做什麼?”
穆夫人笑出了聲:“我看我兒這次歸來有些不同,又說不出哪裡不同,是以仔細瞧瞧。”
“這裡不同。”宴溪指了指自己的胸腹,那裡新增了幾道疤,猙獰可怖。
“為娘說的不是這,依為娘看,我兒心裡有人了。”穆夫人的臉始終沒離開宴溪的臉,看他是不是有風吹草動。
然而宴溪,笑出了聲音:“母親為何這樣說?”
“因為你抗拒娶親。從前你抗拒娶親,會跟你父親迂迴,而今,你太過直白。把你父親氣的到現在還沒順過氣。”穆夫人說的是實話,穆老將軍在外面越想越氣,就這麼一個兒子,為官為民挑不出毛病,單單花名太多,從前常常有大人告上門來,說宴溪勾搭自家閨女。穆老將軍有苦難言,只想著娶了親就消停了,他倒好,三番五次拒親。到眼下,二十有四了,還是孑然一身。那些幕僚們明面不說,私底下不知多少難聽的話。
“兒子與母親說實話,兒子就沒有娶親的打算。常年行軍打仗,有今朝沒明日,娶一房放在家中,打仗有牽掛。若是娶了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在外面打仗,她耐不住寂寞,給兒子戴頂綠帽子,豈不讓人笑話?”這些話在宴溪心裡不知打了多少次腹稿,眼下出口成章沒有一絲停頓,眼神灼灼,跟真的一樣。
穆夫人果然當真了,眼睛一紅,眼淚就下來了,用帕子拭眼角:“都怪你父親,當初讓你從文,你父親非要你繼承衣缽,這下好,刀尖上舔血,為娘整日裡提心吊膽。”
宴溪看母親哭了,連忙哄她:“兒子錯了。兒子明白,父親著急兒子的親事,無非是擔憂穆家無後。等這兩年打完仗,兒子一定把親事提上日程。”
“清遠公主也不成?為娘看你前些年,對她倒是有那麼些意思。前幾日,木妃差人找額娘談過,說清遠公主過了年就滿十八了,該嫁了。”
“清遠是公主,兒臣高攀不起。聽幾個駙馬爺說過,娶了公主,每日早上睜眼,得先跪床上給公主磕三個頭,兒臣彎不下那膝蓋。”這話純粹是駙馬爺之間打趣說的,宴溪也是當玩樂聽的,沒成想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慣會胡說!”穆夫人的手指點在宴溪的額頭上:“為娘沒聽說過這些烏糟的。你今日就跟為娘說句實話,那清遠公主,你當真不想娶?”
“當真。”宴溪說完,看母親的神色變了變,擔心她在父親那不好交代,於是口氣軟了軟,搖了搖穆夫人的膝蓋:“娘,你從前不是也說過嗎?您打小不想成親嫁人,結果嫁給了父親。這娶親大事,不能逼迫,船到橋頭自然直。兒子眼下不想娶妻,但沒準那日看到個女子就非她不娶了,因緣際會,那都是天註定的,咱們不能忤逆老天爺的意思,會遭雷劈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看到穆夫人神色緩了下來,才算把心放到肚子裡。
“那好罷!但為娘把話與你說在前頭,你看上的女子,家世財力可以不如穆家,但也不能相差懸殊。大齊民風開化,但婚姻大事卻看重門第,你別給你父親添堵。”穆夫人對此還是有點擔心,怕宴溪跟她打馬虎眼,又把話挑明瞭:“這麼說吧,家世必須為官,管他是是什麼芝麻官。行事必須端正,琴棋書畫多少懂一些,必須清白。懂了嗎?你娶的正房,未來是要到場面裡去的,拿不出手不成。”說完了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