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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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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做好了笑著祝福的準備。

吃完飯三個人一起走出了火鍋店。外面的街道熙熙攘攘,街邊掛滿了燈籠,不少人搶著揭下燈籠上的燈謎。陶凡靜靜地走了一會,看著空空如也的天空,有些遺憾:“可惜現在不讓放煙花了……”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那次元宵節的煙花嗎?”陶凡又轉向祝寒棲,“那天我們第一次說話呢……不過那個時候你太小了,估計不記得了……”

祝寒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怎麼會不記得。

三四歲開始已經會留下一些記憶,只是大多都是匆匆閃過的模糊的片段。但那個夜晚的記憶卻完整地在祝寒棲的腦海裡留存了下來。

那天祝寒棲跟著父母一起去廣場看煙花,一路上人很多,他有些害怕,一直怯生生地捏著媽媽的衣角。他還記得那天四散開來的煙花的形狀,那麼美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祝寒棲的母親當時正和丈夫聊著什麼,沒留神跟在身邊的小不點早就跟丟了。祝寒棲回過神來發現媽媽已經不見了,嚇得直哭。他的周圍圍了一圈熱心的市民,指指點點地幫他出著主意,但是他又緊張又怕生,哭哭啼啼得什麼也說不出來,大家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陶凡一家恰好也走了過來。“這不是住我們隔壁家的嗎?”陶凡的媽媽過來幫祝寒棲擦掉眼淚,“別哭,你媽媽呢?”

祝寒棲還是一邊搖頭一邊哭。

那個年代手機還不太普及,陶凡的父母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方式可以立刻聯絡到他們的鄰居。陶凡的爸爸當機立斷:“弟弟和叔叔阿姨走散了,爸爸媽媽去廣場找找隔壁的叔叔阿姨,凡凡,你能不能先帶弟弟回家?”

“知道怎麼回家嗎?”他蹲下`身看著陶凡的眼睛,“凡凡能不能安全把弟弟帶到家?”

“能!”陶凡脆生生的回答,“坐公交到吳橋下車。”

祝寒棲不哭了,乖乖地被陶凡牽著手走過擁擠的人流。陶凡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著他,幫他把哭花了的臉洗乾淨過後又哄著他睡覺。

陶凡的父母費盡周折地找到祝寒棲的父母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了,這幾個小時裡祝寒棲的母親經歷了極致的慌亂與悲痛,甚至一度讓她有瀕死的錯覺。擔憂,自責,心急如焚,種種情緒折磨地她幾乎崩潰。

她和陶凡的父母一起回到家,看到兩個小孩已經抱著睡著了。失而復得的感覺有如新生,她卻沒有一點喜悅。剛才的幾個小時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她沒法去怪罪自己才三歲的兒子,便在心裡把罪名推給了這對熱心助人的夫妻。她在門外感激涕零,關上門卻咬牙切齒地罵著,怪那兩個陰險的人故意把兒子拐走,故意害她,把她耍得團團轉。

她原本就看陶凡的媽媽很不順眼——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天天化妝出門,動不動去燙頭髮。她才拿好一點工資?她知道陶凡媽媽是個中學老師,她打聽過,那個女人的收入遠遠不如她。自己都不捨得折騰那些,她又憑什麼?

於是她對隔壁一家的評價愈發惡意,陶凡的爸爸客氣的笑容是虛頭八腦,陶凡媽媽開叉的新旗袍是不要臉的下作,甚至才六歲的陶凡也是小小年紀一肚子壞水。

祝寒棲對母親的話很不認同。他雖然小到話都說不清,但是他能感受出來。他很喜歡陶凡的父母——他們總是很認真很禮貌地跟他打招呼,而不是像別的大人只稍稍點一下頭;他更喜歡陶凡,陶凡那種超出年齡的成熟自信,讓他忍不住就想去親近他。

他媽媽那麼篤定的語氣讓他有些迷茫,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媽媽說的並不正確。比他大好幾歲的小孩都還全然信任著父母,他卻對自己的母親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他試著去說服自己的媽媽,但卻是徒勞——他發現他的媽媽原來也並不信任他,這讓他更加惶恐不安。

(四十六)

祝寒棲早早放棄了和母親交流。他發現他的媽媽和他並不是一類人。對一件事情持不同觀點的兩個人如果想要交流,必須同時預設自己的想法有出錯的可能。如果其中的一個人對自己的觀點百分之百地確信無疑,那麼交流便毫無意義。祝寒棲對自己的想法永遠有幾分不確信,而他的媽媽不同,他的媽媽永遠相信自己是對的,即使她錯得離譜,她也是媽媽,她永遠能找到理由。

他們說話好像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他的媽媽永遠學不會就事論事,永遠都先是答非所問,然後上綱上線。不管是什麼分歧,最後總能扯到“媽媽為了你一分錢都不捨得多花”、“幾年都沒給自己沒買過一件新衣服”、“別人的爸爸媽媽都在外面打牌打麻將, 你看我什麼時候出去玩過”,然後以“你怎麼能這樣對媽媽”結尾。

祝寒棲已經聽厭了。這些話並不是一口氣說完,如果他早上惹了一點事端,他的媽媽可以一直說到晚上。每一句之間會停下來歇一會兒,像是給他時間反省,然後猝不及防又接著罵下去,讓他一天都提心吊膽不得安生。

他也曾試圖和自己的父親交流,卻發現更加困難。無論媽媽怎樣無理取鬧,爸爸總能唯唯諾諾地應和。那個有些沉默的男人把所有的寬容忍讓都給了自己的妻子,卻不捨得給兒子一點點耐心。他想和他說話,他想問他問題,他卻永遠那麼不耐煩。他的父親永遠都帶著“這有什麼好問的”的神情敷衍他的問題,等他到了上學的年齡,這種神情就更加明顯,甚至有時還附帶上了責罵——“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上課沒有聽?!”。

祝寒棲不說話了,在家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對於落在他心裡的事情,他要麼反反覆覆地想,要麼努力去忘掉,卻再也不敢說出來。

祝寒棲的媽媽在經歷過一次差點失去兒子的痛苦之後對兒子看得格外緊。她極少再把祝寒棲帶出去,偶爾出門也時刻留意著接近她兒子的大人,甚至祝寒棲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她也信不過。如果她發現祝寒棲突然和哪個小孩走近,她就會開始刨根問底,問對方的家庭,問對方父母的職業,比政審還嚴格。而她開始審問的時候,祝寒棲往往什麼也答不出來——他本來就不愛多問,更何況他可能剛和別人認識,還沒來得及成為好朋友。這樣的回答當然不能讓他的媽媽滿意,他的媽媽一律把來路不明劃歸為來路不正,然後皺著眉嚴厲地告訴他不要和這樣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她精力太旺盛,忙碌的工作之餘還能始終在祝寒棲身上盯著一雙眼睛。祝寒棲在媽媽的控制慾之下極其孤獨,他提不起反抗的勇氣,卻又始終不能被徹底馴化,便只能用違背心意的順從換取一點孤獨的安寧。

和陶凡交好完全是個意外。雖然陶凡的媽媽一直客氣地請他去他家玩,他卻一次沒答應過——他自己的媽媽正在背後盯著他,他不敢答應。然後他的媽媽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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