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讓你幸福,所以,請你忘了我吧。
——題記
就在二人離開的第二天清晨,皇宮來人封鎖了這個客棧。可惜,已然人去樓空。回報之後,皇帝陛下大怒,派出手下數十武功高手,配備數十匹千里寶馬,以最快速度追捕二人。兩人騎馬逃走,卻是沒能料到,追兵的馬更快……
……
整整兩天過去,兩人的馬也累了。他們以為追兵無法追上,便停下休息。此時,他們正在來時的林中休息飲食。
“霜兒,好像有人騎馬靠近,速度特別快。”突然,青麟皺起眉頭,對身邊的吳霜說。
“有多快?”吳霜也漸漸聽到了馬蹄聲,看向青麟,皺了皺眉頭,問道。
“……比我們的馬快。快走!”說完,青麟把吳霜抱到馬上,自己也飛身上馬,快速離去。就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一刻鐘,幾十個騎著馬的黑衣蒙面人來到這裡。
“追!”為首的那人,翻身下馬,撿起地上的一個果核,陰森的聲音大喝一聲。眾人為了不暴露行蹤,都下了馬,悄無聲息的向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此時的青麟和吳霜,處境十分危險。二人的馬,經過兩天幾乎不停歇的趕路,本來已經很累。此時全力催動,只是兩刻鐘,就已經馬嘴大張,幾乎口吐白沫。突然,吳霜胯下的馬長嘶一聲,前腿一軟,跪倒在地。
“霜兒!”青麟低呼一聲,飛身下馬接住了吳霜。就在此時,身後刀光劍影連閃,青麟的馬被四分五裂,鮮血四濺。青麟把吳霜護在身後,擋住了面前的血腥。
“皇宮的人。”青麟臉上沾了一滴馬血,冷漠的眼神盯著面前的眾人,輕輕吐出一句話。肯定的語氣,明顯沒有問的意思。眾人也不說話,一齊飛身撲向二人。青麟迅速抽出背後重劍,劍影一閃,擋住了十餘把刀劍,飛速向後退去。一回身,背起了吳霜,現出半妖身形,以最快速度向前衝。一時間,眾人漸漸被他甩下。
若是他一個人,或許不會懼怕他們。哪怕拼著重傷,也能將他們全部斬殺。可是吳霜就在身邊,他的九天神雷只對妖類有用,他也不敢硬拼。眾人快速遠去,這片空地卻又突然出現一人。此人手拿法杖,一個個複雜的法陣刻印其上。
細細看去,這人卻是兩人猜燈謎的小店老闆,也是十五年前,封印吳霜陰陽眼的人。那人眉頭微蹙,看著地上的馬屍,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呼……呼……”青麟揹著吳霜,口中就好像拉風箱一般,喘著粗氣。三天。距離那些人上次追上兩人,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青麟不曾停下過一次。吳霜幾次三番求青麟放他下來,青麟都執意不肯。他已經透支了體力和妖力,眼看就要倒下。
“麟……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跑……”吳霜提氣,施展輕功,企圖讓青麟的壓力減小。青麟沒有回答,只是悶頭前衝。後面的眾人,越來越近。此時,雙方都是精疲力盡。但對方皆是高手,若是正面打鬥,兩人依舊不是這幾十人的對手。
絕境!
兩人,已然面對絕境!
終於,青麟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放下吳霜,勉強撐起身體,站起來面對身後的人。那些人各個氣喘如牛,雙眼泛紅,緊盯著青麟。他們已經知道,面前的不是人類,而是一個道行不低的妖。他們不敢有絲毫大意。
眾人紛紛抽出武器,一時間,刀劍出鞘之聲不絕於耳。青麟冷笑一聲,周身閃現白芒。他已經無力拔劍,只能用僅存的妖力。雙方劍拔弩張,眼看便要開戰!突然間,一個黑影閃過,黑衣眾人眼中浮現空洞。等回過神時,兩人已然不見。
……
“你沒事吧?”原來剛才的黑影,就是燈謎老闆。他將二人帶到遠處的一個山洞,詢問二人狀況。
“我沒事。”吳霜薄唇輕抿,擔憂的看著身邊的青麟。青麟靠在石壁上,雙眼緊閉。三天不眠不休的奔跑,已經令他到了極限。
“這次,他的修為壓制不住了。”那人看著青麟,淡淡地說。
“壓制修為?他為何壓制修為?”吳霜一愣,瞪大眼睛看著那人。
“你不知道?他之前應當殺了一個強大的妖……應該有七千多年修為。他獲取了那妖的妖力,妖力晶體在他體內封著。可是這次,他奔跑的途中,根本顧及不了這個晶體,結果被他的身體自動煉化了。他本來修為三千年,吸收了這晶體,恐怕就要接近八千年修為。人間出生的妖,不能自己去妖界,只能修煉到八千年。妖界出來歷練的妖,到了八千年修為,也必須回到妖界。”那人見吳霜不知道青麟壓制修為,有些驚訝。
吳霜沉默不語,只抓著青麟的手,用元氣滋養他透支的身體。
“……我沒事了,霜兒。”良久,青麟睜開眼,有些虛弱的聲音說道。吳霜鬆了一口氣,扶起青麟。過了一會,青麟臉色不再蒼白,自己坐起身來,看著那人。
“你的修為,壓制不住了。”那人衝青麟說了一句。青麟臉色頓時變了,閉上眼感應了一下。七千八百年。青麟睜開眼,面色無比凝重。以他的身份,他的母親一定感受到了他的修為。已經足夠高了。那麼,他一定會被接回妖界,繼承妖王之位,以後不可能再來到人間。更別說見到吳霜了。恐怕三天之後,就要來人催自己回去了。
“……我名叫寧逍遙,乃是十五年前,受吳城主之託,封印城主之子的陰陽眼,並在吳府設下封印的人。”寧逍遙見青麟臉色凝重,只好主動開口,打破沉寂。他說完這話,青麟突然抬眼看他,眼神變得冰冷。吳霜拉了一下青麟的衣袖,使了個眼色。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吳霜低下眉眼,把眼中的怨隱藏起來。
“我知道,你們二人怨恨我。多年之前,我違背本心,為利傷害他人,心中有愧,從此退隱江湖。誰知兩個月前,又遇見你們。”寧逍遙嘆了口氣,話語中帶著歉意。二人都不說話,只是低著頭。
“……不過有一件事情,吳霜小友你必須知道。遇見你們之後,我關了小店,卜了一卦,算出小友你家的位置。我去找尋吳城主,到了那個村子,村民告訴我說——令尊,已然仙逝,我正好趕上頭七。”寧逍遙沉吟片刻,有些艱難的說道。
而吳霜,在他說完“已然仙逝”幾個字之後,臉色就變得慘白。後面的一切,他一個字也聽不見。眼前一陣發黑,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青麟見他似乎要摔倒,連忙伸出手扶住。
“……父親怎麼會死……我在這個世上,只剩下父親了啊……”吳霜不停顫抖著,話語中充滿了絕望。
“霜兒……你還有我。”青麟輕輕把吳霜抱入懷中,充滿了憐惜。
“可是……麟你總有一天,要有一個愛你的妻子,我也遲早要成家……到時候,麟不就要離開我了嗎……”吳霜抬頭看著青麟,雖然說著消極的話,但眼中卻帶著期望。他一直不知道,青麟對自己抱著怎樣的感情。
“我不會和女人結婚。”青麟把吳霜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安慰著他絕望的心。吳霜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一般,緊緊的抱著青麟,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消失一般。寧逍遙悄無聲息的出去了。他知道,吳霜需要青麟來彌補他心靈的創傷。
“為什麼?”吳霜似乎在尋找什麼答案,顫抖著聲音,期待而又害怕。
“我喜歡你。不然,你以為我找你十五年,是為了什麼?”青麟把吳霜推離懷抱,看著他的眼睛。
“麟……你以後,會離開我嗎?”吳霜空洞的雙眼看著青麟,讓青麟一陣心痛。吳霜明知道,青麟很快會離開自己,回到妖界。
可是……他放不下……
“……我一定永遠愛你,霜兒。”青麟沉吟片刻,低下頭回答道。吳霜沒有逼他留下。得到這樣的答案,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後來,吳霜在青麟懷裡睡著了。第二天起來,他就說要回家一趟,拜祭父親。於是,寧逍遙帶著兩人,回到了村子。回去之後,村子裡的村民,很多都來安慰吳霜。吳霜在吳羽的面前,磕了九個頭。為了不連累村子,拜祭父親之後,他們便離開了。
“麟……咱們該去哪呢?”臨走之前,吳霜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村子,隨後決絕回頭,似乎斬斷了什麼一般。
“這些年來,我一直漂泊不定。不如雲遊四海,玩上一番如何?”青麟壓下心事,笑著對吳霜說。既然剩下的時日無多,他自然不想留下遺憾。
在這之後,三人先回到了京城旁邊的林子裡,住了一晚。那晚,青麟獨自出去了。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血腥味。第二天,京城轟動!昨晚有刺客進了皇宮,皇帝被刺殺,刺客逃跑,身份不明!舉國哀悼。
就在青麟回來之後,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寧逍遙說他們是妖。
“陛下,攝政王有令,請陛下跟隨我等,返回妖界。”兩妖一見青麟回來,就跪在他面前,恭敬的說。
“……回去轉告母親,吾這邊,還有些事沒有完成,不能回去。”青麟看著那兩個妖,神色複雜。兩妖又恭敬的答應,然後離開了。後來,每過三天,就會有妖找到他們,請青麟回去。青麟每次都推脫了,但他知道,等到第九波人回去,第十個,必然是母親親臨。屆時,是萬萬推脫不得了……
————————————————一個月後—————————————————
這一天,青麟一直站在一棵大樹頂端,雙眼緊閉,沒有移動過分毫。這一個月,寧逍遙帶著他們,遊覽名山大川。這一天,正在杭州。杭州美景蓋世,可是不論是樹上的青麟,還是樹下的吳霜和寧逍遙,都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
“呼——”一陣冷風吹過,青麟若有所感,睜開眼睛,現出半妖身形,抬頭望著夜空。遠處,似乎多了一個白點。那個白點漸漸放大,越來越近,竟是一個女人!那女人的眉間,有一個和青麟一樣的印記,卻是蔚藍顏色,正是青麟之母。她落了下來,正好站在青麟對面的一棵樹上,兩人遙遙對望。
“我兒,隨我回去吧。”她櫻唇輕啟,銀灰色的雙眸,閃著複雜的光芒。似乎帶著欣慰,卻又有一些悲傷。青麟良久不語,只是輕輕低頭,看了地上的吳霜一眼。她也順著青麟的目光看去,卻見吳霜有些擔憂的看著青麟。
“他就是你所愛的人?”她回過頭來,看著她的兒子。和夫君一般無二的眉眼,一般無二的氣質。就連眼中的深情,也是一般無二。
“是的。”青麟目光堅定,看著母親。
“……我不管他是不是男人,但是,絕不可以是人類。”她也無奈。她一直想要兒子和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可是卻決不能是人類。妖的孩子,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誕生,但也可以利用秘法,從夫妻兩人體內,抽出一絲本源血脈,將其相結合,所形成的生命體。也就是說,兩個男人,或是兩個女人,都可以有孩子。
但是妖王的血脈,必須純正!只有強大的妖相結合,才能擁有強大的後代。那麼,妖王一脈的伴侶,就只能是最強大的九尾狐族,或是與之不相上下的混沌一族。當然,若是其他族群的最強者,也不是不可以。
聽了這話,青麟心中苦澀,卻無法反駁。他是妖王,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毀掉妖王血脈。因為毀掉妖王血脈,就相當於毀掉了妖界!青麟又一次低下頭,看著吳霜。這一次,他看見了吳霜眼中的悽然。他也眷戀,他也不捨,可他不得不走!
“……走吧。”母親看著對視的兩人,深深嘆了口氣。說完,她緩緩飄了起來,青麟的身體,也跟著漂浮。青麟不說話,只是緊緊盯著吳霜,似乎想要把這張臉,永遠刻在心間。
“麟!我只剩下你了……”吳霜驚叫一聲,向前邁了幾步,聲音愈發悽然,神色愈發絕望。他不想出言挽留,因為他知道留不下青麟。可是他依舊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畢竟,他現在,真的只剩下青麟了。
“……霜兒,我必須得走了。”青麟衝著吳霜伸出右手,似乎想要安慰他。可是,相隔太遠,沒法觸碰到他。
“你還能再回來嗎?”吳霜緊握雙拳,努力仰著頭,不讓眼淚落下。
“恐怕……不能了……霜兒,我想讓你幸福……所以,請你忘了我吧……”青麟話語中帶著不捨,卻沒有猶豫。正如他所說,他不想吳霜為了他付出一生。漸漸的,青麟二人飄得越來越高,突然一閃,飛快向天空衝去。向青麟母親來時的方向衝去。
“麟!你等我!等我去找你啊!”吳霜的眼淚,終於從眼角滑落。他蹲在地上,泣不成聲。他一生坎坷,幼年沒有快樂,好不容易遇到白狐,卻又離開。後來喪母,又遇到了青麟,本來皆大歡喜,可偏又失去父親。而此時,就連青麟,也要離他而去。他豈能不哭?!
我不會忘了你的……我一定要去找你,哪怕前途再渺茫,我也要去找你……吳霜卻沒有想到,若是沒有他這一句“等我”,兩人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死神:唉,這章終於完了……我恨作業……差點更不了文……
麟:你要是敢不寫完,我就拆了你。
死神:?!
霜:麟,你別嚇唬他了……
麟:就剩那麼幾章他還拖。
死神:珍愛生命,遠離青麟。還有,禁止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