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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心白篇:一人揹負所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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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酒吧炒了魷魚,酒吧經理正是豔豔的男友朱胖子,豔豔為了給我求情,跟朱胖子鬧得個天翻地覆,雖沒改變結果,也算盡了朋友之誼。吳真介紹我去了她朋友開的“私語酒吧”,“私語”是家LES酒吧,是吳真平日裡尋歡作樂的大本營。

吳真不但承擔了天恩住院的鉅額費用,還幫著還了欠劉七的那筆糊塗債,此情此景讓我沒有什麼資格再拒絕,我成了吳真的女朋友,在生活的泥潭裡,疲於奔命的我就這樣變賣了自己。

這晚,在酒吧圈內好友的起鬨下,吳真喝得酩酊大醉,我知道她對我的不滿,因為事實上,我們之間並沒因為強行建立起來的關係而有所親密,這反使我對她更加防範,她總不至於強迫我,我其實只是她名義上的女朋友。

我開車送她回去,吳真醉意朦朧地抱怨道:“平時你總說家裡事多,也不出來陪我,今天難得有空,要不你就住我這好麼?”她說著手便伸了過來,撫摸著我掌握方向盤的手背。我雖早拿了駕照,卻沒怎麼開過車,本來就開得小心冀冀,此時更不敢做掙扎,只能努力剋制著內心強烈的排斥感。

車裡輕輕地響著一支老歌: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我凝神細聽著,試圖用音樂的水流滌去我胸中無盡的煩惱。

車駛進吳真居住的高檔小區,泊在樓下,我輕輕推開吳真一直糾纏著的手,正猶豫著怎麼開口,吳真卻再次攥住了我,帶著被拒絕的氣惱,捏得我手指發痛。吳真的酒氣在密閉的車箱內燻得人頭暈,她心裡卻是清楚的,恨恨質問我道:“徐心白,我對你可算是挖心掏肺了,你到底還要我怎樣?”她搖著我的手臂,看著我,眼睛裡的光亮起起滅滅,我的無動於衷讓她流淚了,她帶著些歇斯底里:“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樣??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接受我?”她不是個脆弱的人,她的淚讓我有些動容,我想起她對我的好來,愧疚讓我張不開口,半晌方恓惶道:“真姐,是我對不起你,當初答應了你的,可我——”在那一秒,我幾乎有了妥協的念頭,這念頭嚇了我一跳,我抽回自己的手,乾脆硬著心腸攤牌:“姐,那錢就算我借你的,好不好?我會想法還給你,我們——”話音未落,我的臉上已捱了吳真火辣的一掌,我分手的要求讓她始料不及,這使她氣得渾身亂顫,哽聲問道:“——你這是在玩我麼?”不等我辯解,她已用力掰過我的頭,直盯到我眼睛裡去,聲音帶著羞怒:“你就知道,我比劉七好說話是不是?從頭到尾你都只是想利用我,對吧?”吳真的手落在我肩頭,塗著黑色花紋的指甲幾乎嵌進我的肌膚,她完全陷進了憤怒中:“我早該相信,你和林芷語有一腿的,你是不是喜歡她?”她詢問地看著我,沒在我臉上找到答案,既而失聲笑起來:“徐心白,你不要做夢了,林芷語她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她失控的聲音,尖利得刺耳,可緊接著她整個人便頹廢地安靜下來,在這瞬間凍結的空氣中,CD自動換了首歌: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天堂原來是不應該妄想——只是我早已經遺忘,當初怎麼開始飛翔——

我的臉上仍是火辣辣地痛,真希望吳真打得更狠些,這樣我心裡也能找到些平衡,我捂住臉道:“你要這麼想,就算是吧,不過我會還你錢的。”我其實對她的粗暴非常地生氣,我拉開車門剛想下車,沒料到吳真已扭身強拽住我,她跪在車椅上,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我身上,我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吳真通紅的一張臉已撲向了我,我竭力地一躲,被吳真結結實實咬在了臉上,我被卡在方向盤後無法動彈,不容我再掙扎,她的嘴已熱溼地擠貼在了我唇上,她的酒意和她的憤恨讓她力大無比,我乾脆放棄了抵抗,這是我欠她的債,我必須得還。屈辱的滋味讓我閉上了眼,淚水卻從眼角跌了出來,同時,我的嘴角也泛起一絲腥腥的味道————

音樂安靜地流淌著,遙遠地流向天際,樹葉顫抖著掉入掙扎的漩渦,車裡的我們都開始哭泣,遠處的燈光微弱照進來,我的頭仍保持著僵硬微仰的姿勢,內心說不出是憎恨還是恐懼。看著我嘴角明顯的傷口,吳真嚇得些清醒過來,她慌忙起身察看,語無倫次道:“我,我——”不待她解釋,我已掙脫她,逃出車門而去。

我還是和平時一樣去“私語”唱歌,這是我唯一適合的謀生手段,吳真也按時在同樣的時間出現,就像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她不再去後臺找我了,也不會在門外等著送我回家,她知道我心裡的那點對她的感激之情,正慢慢地開始變質,她害怕我的憎惡,因此她小心地和我保持著距離,試圖挽留住她在我內心中的最後一絲好感。

我其實更多地是恨著自己,恨自己的力不從心,也恨自己卑鄙之舉。我利用了吳真對我的感情,讓家庭擺脫劉七的威脅,也利用了她的感情,讓她對我束手無策,也正如吳真所說,我是一開始就想著只是要利用她,我從一開始就清楚,我不履行和她的協定,她並不能拿我怎樣。吳真是個聰明的人,我想她至始自終都知道這一點,但是她仍出手幫了我,在這一點上,我遠不如吳真來得磊落。

天恩的康復和侄子的奶粉永遠像是一個填不滿的巨大黑洞,我駐唱的收入不過是杯水車薪,而我還想著儘快地去還上一筆錢給吳真,欠吳真的錢不會使我覺得害怕,可這卻使我有深深的恥辱感,無論如何,我只能還清了欠她的錢,我才會覺得自己又變成了自己能夠接受的徐心白。

對於我的處境,豔豔愛莫能助,她已盡了最大的能力資助我,我於是請求她再去找朱胖子說說情,我還想回到“七七酒吧”唱歌,那裡場子大,客人也多,我的收入也會好很多。豔豔卻告訴我她和朱胖子的關係名存實亡,分手只怕是遲早的事,她之所以爬到副經理這個位置,正是朱胖子對她的補償,因為朱胖子在外面一直有女人。他之所以不敢跟豔豔一刀兩斷,是因為豔豔是酒吧的臺柱子,她如果走掉了,影響了生意,劉七肯定要跟他過不去。出於對劉七的忌憚,朱胖子只能穩住豔豔。而他也不會為了豔豔而讓我回去,因為他知道我和青皮之間的過節,他不願得罪劉七的紅人,更不願由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又去找了幾家酒吧,可沒有一家願意用我。後來我才知道是青皮玩的手段,他一直痛恨著我,恨不得把我們一家逼入絕境。“私語”酒吧幸好吳真持有一股,如果沒有她的堅持,恐怕我連那裡也去不了。因為這些感受,我開始重新反省吳真對於我種種的好,想得越多,愧疚也就越深,基於朋友的角度,我心裡慢慢開始不再排斥她。

迫於生計,無奈之下我開始找其他的工作,因為得兼顧唱歌和照顧家庭,我只能找些鐘點工的事做,最後我說服自己去了一家酒樓洗餐盤,只在午間就餐後工作,這不會佔去我太多的時間。

無論我願不願意,我還是聽到林芷語即將結婚的訊息。吳真在我工作的酒樓來找我,她還是不願意放手。她告訴我這些,只是希望我能死心得更早些,也許她是真心愛著我,就像我對林芷語的感情。只是我們性格和處境不一樣,所以表達愛的方式也完全相反。她出於愛想要控制住我,而我出於愛,卻寧願一人揹負所有的委屈。可在得知芷語的婚姻就將變成事實的第一時間裡,我幾乎讓這種痛苦的委屈變成了瞬間的恨,我恨林芷語,我恨她讓我愛得不能自拔,我恨她明明知道我的感情卻不以為意,我們有過一剎那的愛情,我卻當作了一生一世,她也並未對我有過半句承諾,可我還是覺得自己被她無情地拋棄掉了。我一直認為自己心智成熟理性,此刻我才發現天底下沒有再比我更傻的女孩了。

或許,情感這類東西,根本就不是我能夠奢望的。我此時需要的是日子一分一秒安安全全的度過。在我以為我已收拾好情感的狼藉時,我卻再一次碰到林芷語。

時至中秋,到酒樓用餐的客人絡繹不絕,我只上白班,而中午來團圓的人也委實不少,因為老闆特意吩咐,我上午一過來就忙上了,飯點時我也被安排去幫著上菜,包間早已訂空,嘈雜的大廳裡客人混亂而擁擠,我艱難小心地穿梭其中,雖然我一再當心,還是和一個亂竄的男孩撞上了,手上的一盤菜實實在在潑了我和他一身,我還沒來得及道歉,男孩先大聲哭鬧起來,他嚷著被燙壞了,我知道菜其實並不燙,也許他是害怕大人的責罵,所以先發制人,一個胖女人很快冒出來,趕緊護住了她兒子,同時大聲對我加以呵斥。她激烈的態度使我根本沒有機會辯解,大堂經理聞聲而至,不問青紅皂白把矛頭指向了我,在他撇頭蓋臉的一通指責中,我只聽清了最後一句話,讓我賠償客人和餐廳的損失,他竟宣佈扣掉我這幾天的工資,他惡劣的態度讓我終於爆發,我一把脫掉髒汙的工作服扔在地上,轉身衝向門外,可剛走出大門,被猛烈的陽光一刺,我有些平靜下來,心裡也開始後悔自己的輕率,畢竟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可我實沒有勇氣再回去,只得有氣無力地坐在酒樓圓弧形的層層大理石臺階上。

心中七上八下之際,我的後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我回頭看見了林芷語,同時也看見了她的家人,就是在這樣狼狽的時刻,我仍本能地尋找那個讓我敏感的影子,我沒找著秦峻。此時處境,讓我恨不得遁土而逃,而面前林芷語的面色並不見得比我好看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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