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屋漏

凌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骯髒差亂的囚車，散發著異味的飯菜，有那麼一瞬間，凌輕覺得自己真的應該聽外公的話，乖乖的呆在家裡別亂跑。唉，現在嘆氣有什麼用，只能希冀流香逃出去了，但是，那小子那麼弱，先別說能不能活著，就算活著逃回去，外公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救我啊！！！

眼看著離中原越遠，周圍越荒涼，凌輕心裡就越發的絕望，縱使再不願意，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除了認命，自己還能幹什麼。但是，每當看到跟自己一個囚車的人一路上被拉出去被那些高大生猛的異族漢子強bao，凌輕的心裡又充滿了不甘和屈辱。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逃跑，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凌輕現在唯一能慶幸的事就是自己早年博覽群書，也有些漠北的朋友，大體的漠北話會說，所以從那些押送的人的閒聊中或多或少的瞭解了些事。清宇打算吞併漠北，人盡皆知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漠北的人本來還可以跟中原做些生意，換取些中原的好東西，但是自從清宇收服了南疆，所有中原人都知道漠北是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再也沒有商人敢來漠北做生意。漠北的各個部族當然不滿了，但是也不能真的出兵攻打。

而這些首領手底下的人，為了洩恨，就開始販賣中原邊境上的人口，有時候甚至靠搶。中原的人不像常年生活在漠北的這些人，不管男女，大多身材嬌小，再找些好看的，實在不行，清秀的也行。次等的貨色拿來自己享用，或者賣給城裡的有錢人當寵物。漂亮點的，就送給統領，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有很多賞賜。

而很不湊巧的，凌輕就是那個長得又漂亮，又嬌小，又有氣質的，所以，他們打算把凌輕送給他們的統領哈扎，這一點讓凌輕很無言。但是，這也是唯一的好處，所以一路上就算有人對他虎視眈眈，但還真沒人敢上前動手動腳。但是，與他一個囚車的就未必有那麼好的命了。而凌輕能做的，只是為他們默哀，凌輕是一個心善的人，但是更是一個識時務，懂計較的人，從小和外公相依為命，他早已明白世間冷暖，他不會傻到真的去做出頭鳥。

不過聽那些押送的人說，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吉亞城，那是雪桑部落的都城。凌輕心裡有了計較，漠北分成很多個部落，最大的部落有三個，一個是雪桑部落，一個是雁歸部落，一個是胡楊部落，其他還有大大小小的很多個部落，分別附庸著這三個部落。打死凌輕他也不會相信那些蠻子真能取出這麼文雅的名字，記得當時他告訴那些漠北的朋友自己的看法時，他們笑噴了。

正如凌輕所言，他們是取不出來的。那是因為兩個地方的人語言、習俗有很大的差別，中原人大都喜歡文縐縐的，所以就按照自己理解的定了，反正對漠北的人沒有多大損失，時間久了，就這麼定下來了。

而這次要去的，就是那個供奉著傳說中的桑神，而且一到冬天就大雪漫天的地方，記得當時自己還向往過那樣美麗的雪景，雖然不太瞭解那個叫桑神的，但是現在想起來，他還寧願繼續看江南的小雪花。唉……

押送的人瞥了凌輕一眼，這個人每天都要嘆很多次氣，自己要習慣……

……

吉亞城。

哈扎才回到自己家，就聽到下人說古特力在等自己，連忙笑眯眯的走了進去。古特力正打量著哈扎的會客廳，看著那不倫不類的擺設，心下就有了計較。

“古特力，你小子可是大忙人，怎麼有空來看我！”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古特力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大嗓門。轉過身，“怎麼？不歡迎我嗎？”“哪裡的話，來，快坐。”說著拍著古特力的肩膀和他一起坐了下來，僕人連忙奉上兩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把古特力先前喝的冷掉了的換掉。

哈扎興奮的對古特力說：“你看，怎麼樣，不錯吧……”古特力連再瞥一眼的慾望都沒有了，看著古特力明顯的嫌棄的表情，哈扎的熱情被澆滅了，“你小子什麼意思？”“沒什麼，相比這個，我倒是更感興趣是哪個笨蛋拿來孝敬你的。”“什麼！？你敢嫌棄老子的審美！？”“那種東西，你是沒有的。”“呃……”“那人孝敬你的倒不是什麼殘次品，只是你太笨，亂擺，還把漠北特色的裝飾放一起，最後就只是不倫不類了。”

“古，特，力。”“不用感激我，我很樂意糾正你的一切錯誤的。”“……”哈扎衝上去一把揪住古特力，“你個混小子，懂點中原文化就了不起了，整天在老子面前臭顯擺，當心老子揍你！”“看吧，就說你沒文化，只會蠻力，你還不承認。”古特力一點也不緊張的說道。“……”哈扎面部抽搐，兩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