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之

“他們兩個，怎麼都學不乖，每次被收拾，下次就更嚴重的欺負楚頌，再下次，就被收拾得更慘。”我蹙眉，孩子，是最容易學好學壞的，這怕是瑤妃的授意，在跟楚川以及他身後的肅皇貴妃較勁兒吧。楚宸道：“今兒個，我聽說父皇讓大哥去外城辦事了，最快，也要兩三天以後才能回來，他們兩個肯定是聽說了才來折騰的。”我閉上了眼睛，楚川……

楚桑接到了訊息，很快就來了，看到昏迷的楚頌，他皺緊了眉頭，擔憂的看向我，裡面還有責備。我別開頭，不想去看。楚桑道：“讓人把他送回他母妃那裡去吧，他留在這裡，有損二哥的聲譽，畢竟二哥是束子。”楚宸無可奈何，我卻覺得特別不舒服，任性的看著他，“不用了，交給我吧。”楚桑蹙眉，“你也是束子！”

我別開頭，“把他送回去，瑤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現在全身是傷，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雪妃也保護不了他周全，我帶他回常寧宮，我去求皇祖母。”“你……”我不想再看他的表情，我聽到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子馥，聽話，不要惹麻煩。”我知道，對於他而言，因為我是特別的，他才會這樣嘮叨，別人，他根本不會管。可是楚桑，我已經下定決心要保護楚頌了，我就一定不會妥協。

楚宸看著我們兩個，無奈的嘆氣，招呼人去知會雪妃，讓人小心的把人送去常寧宮，我低著頭跟宮女一起離開，再沒看過楚桑的表情。

回到了常寧宮，太后震怒，說雪妃沒能照顧好楚頌，罰她面壁一個月，誰都不許去探視，我知道，太后這是在保護雪妃，畢竟，雪妃是她的親侄女。罰瑤妃三個月的月銀，罰六皇子和七公主抄寫孝經一百遍。留下了楚頌養傷，說是讓他養好再說。我心裡鬆了口氣，我知道，這下子，樑子是結大了。太后說我衝撞皇子公主，讓我不準隨便出門，禁足。我感激的稱是，皇祖母，謝謝您。

第二日，楚頌便醒了，聽說是我救了他，這孩子感激的馬上又哭了。我看著他，很是心疼，便經常陪著他。

又過了兩日，聽說楚川回來了，他立了功，破了大案子，還剿滅了城外的匪患，皇帝龍心甚悅，說楚川要什麼賞賜都給。聽說楚川什麼都不要，只是要求可以讓楚頌進書院讀書，說他年紀雖小，但是楚川會照看。皇帝沉吟了很久，最後還是答應了楚川的要求。整個皇宮的都沸騰了，楚頌能進書院，就證明皇帝承認他的地位，以後，是再沒有人敢肆意欺凌他。楚川沒有罰楚江和楚嫣，因為逼急了，瑤妃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但是，楚川沒來看過楚頌，他知道我不想見他，所以他不敢來。但是楚頌很想他，我就讓人去請了楚川，但是自己避開了沒有見他。

因為被禁足，我哪裡都去不了，自然也沒再見過楚桑，我很難過，他是怕我出事，可是我們卻鬧成了這樣。

雪妃是我見過的最沒有用的人，也是我見過的最不負責任的母親，可是她確實為自己的孩子留好了後路。在面壁的時候，她自盡了，留下她的孩子，離開了人世。看到太后和楚川庇護楚頌，她就這麼撒手走了。楚頌沒有哭，安安靜靜的吃飯、睡覺，我很是擔心，但是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到最後，我只能去求助楚川。再見到我，我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裡的驚喜，知道我的來意，他蹙眉，但還是跟我去見了楚頌。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楚頌哭了，哭得很大聲。我心裡是欣慰的，這孩子終於看開了。楚頌，很依賴楚川，楚川，或許是個好哥哥吧。

楚川出來的時候，楚頌哭累了，睡著了。

我和楚川一起走在路上，他把自己的披風給我披上，道：“入秋了，別穿那麼少，會著涼的。”我點頭致謝，沒有推辭。“我與太后商量過了，楚頌以後便留在常寧宮，由太后撫養，你多擔待了。”我輕輕頷首，“等這個冬天過了，明年開春，楚頌就可以進書院了，我會多留心的。”“嗯。”然後我們之間又是沉默，許久，我才道：“雪妃娘娘的後事……”

“父皇把這件事情的操辦交給母妃了。”我頷首，“母妃與雪妃是表姐妹，從小感情甚好，如今這般，感覺母妃一下子就老了很多。”我沒有說話，肅皇貴妃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以端莊穩重聞名的，如今這般，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突然，楚川停了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我，我愣住了，他上前一步，雙手捏住我的肩膀，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我蹙眉。“子馥。”“……”我咬住了嘴唇，“我很感激你對楚頌施以援手，可是我不希望你和瑤妃有衝突。”“……”“瑤妃，說好聽了，是心胸狹窄，說白了，就是個沒腦子的主，你這番得罪了她，以她瑕疵必報的性格，必然會找你麻煩。”我別開了頭，“既然做了，我就不怕。”

他嘆了口氣，“如今，樑子已經結了，你乖乖聽話，待在常寧宮裡，別出去，忍一段時間。”“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最後他蹲了下來，把我攬進了懷裡，“子馥，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對。”“……”我沒有掙扎，楚川，謝謝你，可是，你的好，我不想要。我喜歡的，一直都是楚桑……

楚川離開以後，我一個人坐著沉思了很久，思緒飄得很遠，回神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

後來，我是真的明白了楚川的話，瑤妃，當真是沒腦子。她派人在常寧宮裡給我使了絆子，我扭傷了腳。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乾的，可是沒有證據，只是白白害了值班的宮女太監，全被太后賞了板子。但是太后和她之間的嫌隙越發重，皇帝為了迎合母親，也多日未再見她。

我的扭傷有些嚴重，腳都腫了起來。楚川來看了我，他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很生氣，我沒有說什麼，匆匆打發他離開。楚桑到底是心疼我的，冷戰多日，一知道我受傷，他便半夜偷偷溜進我房間看我，給我帶了藥，我寶貝得緊，一直捨不得用。

我的腳又疼又癢，睡不安穩，非要楚桑唱歌給我聽，看著我可憐兮兮的樣子，楚桑無奈的給我哼起了小調。楚桑的小調哼的亂七八糟的，可是那溫柔的聲音很是讓人安心，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也就睡了過去。後來，這首不成調的小調，便成了我每日入睡的必備。哼的久了，我也會哼了，這便成了我們倆之間的第一個秘密，第一個，甜蜜的秘密。

讓我最無奈的是，楚江也來看我，又給我道歉，又送藥的，還說自己是偷偷來的，讓我別告訴別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