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聆之

楚宸擔憂的摸著我的頭，“那你怎麼說？”“我告訴他，我相信楚川一定會娶我，我信他。若是我真的嫁給了他，他日，我必報仇雪恨。若是我不能嫁他，要嫁給別人，那麼我告訴你，這世上，還有一條三尺白綾等著子馥，寧死，不屈。”楚宸嚇得抓緊了我的手，“你這傻孩子，怎麼這麼傻……”我回握住楚宸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楚宸，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楚宸眼裡含著淚水，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萬花節到了，這皇宮裡，從來就不缺什麼熱鬧，缺的，不過是安撫寂寞的心。

皇后熱忱的給楚宸裁新衣，給他送各種掛飾，人也經常到，自然免不了碰到我，皇后對我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我心知她不喜歡我，但也多少會去顧忌些。只是近來每次她來楚宸這裡，我怕楚宸被她誤導，每次都在，她暗示我離開，我也裝作聽不懂，把她氣得夠嗆，但她也拿我沒有辦法，畢竟她還沒有和肅皇貴妃撕破臉皮的必要。如今肅皇貴妃不予任何干預，對於外人而言，是默許。對於我而言，才最是煎熬。

我聽說各國的皇親貴胄都到了，已經下榻驛館，心裡很是不安，便急著去見了楚川。才來到瓊蘭宮，就見到肅皇貴妃在院子裡侍弄牡丹，我的腳步止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襲梅見了我，對肅皇貴妃附耳說了幾句話，肅皇貴妃轉過來看著我，我硬著頭皮走上前，單膝下跪，“子馥拜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起來吧。”“謝娘娘。”

肅皇貴妃接過襲梅手裡的剪刀修剪花枝，“明天就是萬花節了，來了許多客人，宮裡亂得緊，別亂出門，免得惹麻煩。”我心裡忐忑極了，“是。”“最近可有什麼不習慣的？”“多謝娘娘掛念，子馥一切安好。”“嗯。”肅皇貴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折了一支牡丹，走向我，“這是瓊州進貢的牡丹，很是大氣，卻不易養活。”我頷首。

肅皇貴妃把牡丹在我面前比了比，“可惜了，子馥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男孩，若是女孩，今日本宮就將這花戴與你的髮髻。”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裡。她拉起我的手，“牡丹本就該配美人，送你正好。”然後把花放在了我的手裡。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川兒在書房，本宮乏了。”襲梅上前托住她的手，扶著她進了屋子，我連忙行禮，“娘娘慢走。”

肅皇貴妃離開了半天，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只得先去找楚川。到了楚川的屋子外面，我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了談話聲，薛曉候在外面，見我迎了上來，“公子。”“楚川在忙？”“是，爺在商量事情，但是爺以前就交代過了，若是您來，不必避諱您，請您直接進去就好。”我一愣，楚川，你這是給與了我多大的信任。我頷首，薛曉把我領了進去。

我一進屋，楚川見我，笑得溫柔和寵溺。我別開了眼睛，看到屋裡還站著三個男人，一個像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但很是睿智，第二個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一看便是武將出身，還有一個，一身黑衣，一臉冷峻。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楚川，楚川笑著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摟住我，對我介紹起來。“子馥，這位是逍宇將軍的幼子，蘇瑜臣。”楚川指著那個書生道，我一愣，逍宇將軍，不是皇后那邊的人嗎……見到我的臉色變化，蘇瑜臣失笑，“小公子，瑜臣與家父可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差斷絕關係了。”看到他對自己與父親惡劣的關係不以為意，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楚川揉了揉的我的腦袋，“瑜臣是我的伴讀，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絕對信得過。”我頷首，對著他作揖，“蘇先生好。”蘇瑜臣笑著點了點頭。楚川帶我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這是禁軍統領那庭傅那將軍。”我道：“將軍好。”那庭傅頷首，“那將軍是我的授業恩師。”“殿下謬讚了。”楚川笑笑，看向屋裡最後一個人，“青峰姓和，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是我的貼身護衛，這一年多都在外面辦事，這兩日才回來的。”我瞭然的點頭。

楚川道：“手裡拿著什麼？”我拿出了在袖子裡的牡丹，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我不解的看著他們。半響，薛曉才結結巴巴的道：“哎呦喂，我的小公子啊，您怎麼敢動這牡丹啊！這可是娘娘最喜歡的花啊！這，這可怎麼了得……”楚川抬手製止了他，生怕他嚇到我，“沒事，不就是一朵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好了。”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迎上他們不解的目光，我接著道：“這朵牡丹，不是我自己摘的，我來的時候，在院子裡碰到了貴妃娘娘，是她摘給我的。”“！”所有人看我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半響，那庭傅道：“殿下，您的擔心是多餘的。”蘇瑜臣也笑得曖昧，“殿下，瑜臣在這裡先恭喜您了。”看著楚川眼裡的笑意，我不解，“到底怎麼了？”楚川笑道：“子馥，母妃給你牡丹的時候，可有說什麼？”

“貴妃娘娘說，若我是女子，今日她就要把牡丹給我插進發髻了。”所有人又是一臉驚喜，楚川摸著我的頭，“子馥，這是母妃最喜歡的牡丹，不管是我的哪一位妃子，都只能遠觀，誰都碰不了。你知道為什麼母妃喜歡嗎？”我搖頭，“母妃並不是太后的親生閨女，但是母妃嫁給父皇的時候，母妃的母親曾送了她一樣禮物。我的親外祖母最喜歡這種牡丹，母妃出嫁之日，外祖母曾掀開母妃的蓋頭，折下一朵牡丹插於她的髮髻，願她一生和和美美，富貴榮華。這件事情，闔宮上下，就沒有人不知道！”

我一怔，我呆呆的看著楚川，這麼說，我是肅皇貴妃，唯一認可的兒媳婦了？我心裡的喜悅一點點蔓延開來，我有些緊張的抓著楚川的袖子，楚川笑的更是開心。楚川轉過身對眾人道：“他日我的喜酒，你們一定要喝個盡興！”兩人都笑的歡快，楚川道：“那麼，明日之事，就有勞了。”兩人抱拳，“定不辱使命。”說完便退了下去。和青峰和薛曉爺退了出去。

他們一離開，楚川就抱起我在屋裡轉了好幾個圈，我也笑的開心極了，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轉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我放了下來，彎下腰，捧著我的臉，“子馥，你要記得，回去以後把花收好，不能讓別人看到。”我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他道：“還是把花留給我吧。”“嗯？”“襲梅姑姑的針線活是一頂一的，讓她把花曬乾，給你做個香囊掛在身上？”“好。”

楚川捧著我的臉，深情地注視著我，我不好意思的偏開頭，又被他扳回了腦袋，對著我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