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離之

我掙扎的更厲害，楚川連忙抓住我，“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你騙人！你騙人！他才不會死呢！他說過的，他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他才不會死！你放開，你放開我！”我拼命的掙扎，完全不管身上的傷口，淚流滿面。楚川用力的抱著我，不論我怎麼掙扎，都離不開他的懷抱。我開始像發瘋一樣的打他，“你騙人！你騙人！”他也不還手，緊緊的抱著我，任我發瘋。過了好一會兒，我打不動了，四肢頹然的垂下，眼淚不停的落下。楚川的聲音哽咽了，“子馥，楚宸，他，他，他真的死了……”我失聲痛哭。太后看不下去，傷心的離開了，皇后故作糾結的看了我一下，追著太后出去，皇帝一動不動，肅皇貴妃上前，“陛下……”皇帝還是閉著眼睛，但是沉沉的嘆了口氣，“都回去吧……”說完擺了擺手，就離開了，肅皇貴妃看了我們一眼，跟上了皇帝的腳步。我能感覺到，這時候的皇帝，才像是一個父親，一個死了兒子的父親，剛才的那句話，怕是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氣力。

大人物都離開了，剩下的楚婷扯了扯楚湘的袖子，“我們回去吧。”楚湘點了點頭，牽著她離開了屋子。哼，最過無情帝王家，你們比皇帝，還要冷血無情。我感覺到楚桑一直在盯著我看，那一刻的我，已經哭的昏天黑地，根本沒去看他，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心裡很慌，我害怕，他會看穿，但是我不可以表現出來。我的右手被楚川按住了，楚桑看不到，我小心的在楚川的腿上寫上了“老四”這兩個字。然後閉上眼睛，任眼淚流下。

楚川放開我，把我護在懷裡，有了楚川的胸膛做擋箭牌，我鬆了口氣。楚川轉過頭，語氣生硬的道：“四皇弟，如果你沒什麼要說的，就請你先離開吧，我和你嫂子，想靜一靜。”我一顫，嫂子……楚桑迎上楚川的目光，“大皇兄這句話是不是說的太早了，父皇可沒有把子馥許給你。更何況，二哥才出事，怕是不合適吧……”

雖然看不到楚川的表情，但是我知道，現在的他，一定想把楚桑千刀萬剮。他們又一直那麼對峙了好久，楚桑道：“我只想問子馥一個問題，問完就走。”楚川的大手按住我的後腦勺，我有些緊張。楚桑道：“子馥，你能告訴我，二哥，到底去了哪裡嗎？”我的身體一僵，楚川的手用力，把我緊緊的摟住。

“四皇弟，我看你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死者為大吧，雖然我們都不願意，但是楚宸死了這是事實，在司琴苑……”楚川故意哽咽了一下，“已經找到了他的屍體。”楚桑沒有說話，可是我感覺到，他在盯著我，雖然他看不到，可是他一直在盯著我。過了好久，我們還這麼僵持著，我在心裡嘆氣，他是非要我親自給個答案了。我輕輕的推了推楚川，楚川放開我，看著我，我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搖了搖頭。

楚川側開身子，我迎上了楚桑的目光，“你真的有把他當作哥哥嗎？”他蹙眉，“他傷心的時候，你沒有出現……他生病了，你沒有來看過他一次……如今，如今他死了，你一滴眼淚都沒有……”“……”“就算傷心並不一定哭，可是，我看不出來，你有一分的難過，對於你曾經掛在嘴邊，說關係甚好的二哥，也，也不過如此。”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終是什麼也沒說，大步離開了屋子。

楚桑一離開，琴娘就立馬出來給我們關上房門。楚川把我摟回懷裡，我感覺到他鬆了口氣。我何嘗不是，曾幾何時，我竟然可以對著楚桑說出這麼刻薄的話，那幾句話，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楚川心疼的看著我，他以為我是剛才演戲演得太累了，輕輕的拍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拉開我，“扯到傷口了吧？”看著他心疼的樣子，我輕笑，重新窩回他的懷裡，撒著嬌，“疼死了……”他抱緊了我，“我離開皇城的那一刻，心突然糾的很疼，慌得不得了……一辦完事，我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可是，我才回到皇城，就聽到訊息……我真的快被嚇死了……我拼命的跑到司琴苑的時候，就看到火已經滅了，他們抬出了‘楚宸’的屍體和滿身是傷的你們……”

我一愣，“你們？”楚川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脫下鞋子，上了床，靠坐著，把我拉到了他的懷裡，“你猜救你出來的人，是誰？”我蹙眉，“不是你嗎？”楚川嘆了口氣，“我倒希望是我，但是不是……”“可是，我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你叫我的名字……”“不是我，是老六。”“！”我猛地坐起來看著他，他拉住我的手，他壓下怒氣，“這個臭小子，居然敢對你抱著那些齷齪的心思，若不是他這次拼命救你，我絕不輕饒了他。”

我有些恍惚，楚江衝進火海，奮不顧身的救我？

楚川親了我一下，“不準想別的男人。”我翻了個白眼，“那他，沒事吧？”楚川嘆了口氣，“你身上的傷，全是被那些倒下來的東西傷到的，不過好在都是些小東西，他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他說，那時候，跟著他進去的幾個侍衛發現‘楚宸’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他抱你出去的時候，房梁塌了，他為了護你，傷到了腿……太醫說，他的左腿，以後怕是廢了……”我完全呆住了，楚江，你這樣做，我怎麼還得起這份情……

楚川怕我內疚，連忙安慰我，“他說讓我們別告訴你，為的就是不想讓你內疚，你這樣，他才會更為難。我告訴你，是怕你以後知道會更難過……”我搖了搖頭，“我沒事。”楚川忙道：“找個機會，我讓瑜臣幫他看看，說不定還能醫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太醫院竟是些庸醫。”看著楚川擔憂的樣子，我轉過身看著他。

我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頭，“以前的你，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可是自從遇到了我，我這個大麻煩，總是讓你皺眉，讓你擔心……”他抓住了我的手，“可是以前的我，心裡空著好大一截，你一出現，它就滿了。心裡裝著個人，時時刻刻惦記著他，想著他，我不覺得婆媽，我覺得很幸福。”我有些害羞的低下頭，楚川的這些話不是第一次聽，可是每次聽，我的心都會亂跳個不停。

“父皇本來派人調查以後，就發現是有人蓄意縱火，現在你說頭暈犯困，就落實了他的猜測。接下來，宮裡估計會來一場大盤查。”“嗯。”我點頭，“放心，我有分寸，尾巴都收拾乾淨了，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嗯。”“倒是皇祖母……”“我看她好像受的打擊很大……”“嗯。”楚川頷首，“皇祖母病了，還一個勁兒的說，要是她讓你去常寧宮就好了，險些害了你。蕁妃也病倒了，楚歌，自然也‘病’了。”我心裡頓時愧疚得不得了，楚川捧著我的臉，“可是楚宸自由了，所以，你該為他高興。”我摟住楚川的腰，點了點頭。

楚川，還好，我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