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遇之

“可是，易夫人一直沒有孩子……”我輕聲道，楚川轉過我的身體，把我拉起來，擁進了懷裡，“他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不管對誰，他都很溫柔，老天爺不會虧待這麼善良的人。”如果我殺了皇帝，那個永遠溫柔的人，會怎麼樣……我沒有說話，楚川以為我怕了，拍拍我的頭，“為夫會努力的。”我一腳踹過去。

不管楚川故意講易夫人的事轉移我注意力，他最後還是被我踹出了房門，他無奈的嘆氣，說去巡視城防，晚點回來，就離開了。我整理了下衣服，“琴娘，走，去王妃那兒請安。”“是。”

在丫鬟的帶領下，我來到了嫻芝住的地方，“牡丹苑”，看到這三個字，我心裡冷笑，萬花之首嗎？丫鬟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數年前見我趾高氣揚的丫頭走了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朝我行了個禮，“虞妃娘娘，奴婢奉芷，王妃請您進去。”她咬字清晰，重點就在“王妃”二字。我不由嘆氣，數年未見，仍舊沒什麼長進。我輕輕頷首，邁步進了院子。牡丹苑少了楚川用的心思，卻很是端莊典雅。

我進了屋子，就看到屋裡坐著四個人，主位上是嫻芝，數年不見，她似乎早就褪去了當年的稚嫩，也是，遊刃在偌大的王府之間，她的心性，怕是被磨得很穩重了。左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個故作溫柔的看著我，眼裡的嫉恨卻一覽無餘。右邊坐著個男人，微微低頭，沒有任何表情。這樣一看，我心裡就有譜了，全都對上了號，只是，好像還差一個。

我抬手作揖，“子馥昨日睡過了頭，未來向王妃請安，還請王妃海涵。”嫻芝抬眸看了我一眼，“虞妃與王爺新婚燕爾，可以理解。”她理了理袖子，“只是王爺平日操勞政事，虞妃要多體諒些，別纏著王爺，耽擱了王爺正事。”下馬威？看樣子我真是高估了她，只是表面裝裝樣子罷了，實際上，還是沒什麼長進。

我點頭稱是，“坐吧。”我正欲在曹妃身旁坐下來，就聽到一個趾高氣昂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妃，真不好意思，臣妾睡過頭了。”話落，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臉張狂，但難掩姿色。嫻芝點頭沒說什麼，他直接在我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他挑釁的看著我，“虞妃吧？長得可真好看，難怪王爺捨不得出新房……”周圍的丫鬟都羞紅了臉，他卻一臉不在乎。

我心裡笑著搖頭，這哪是學士家的公子，整個就一市井潑皮，真不知道楚川看上他那點，呵，對了，怕就是因為與眾不同吧。我低眸不語，他笑道：“哦，真不好意思，我素來就是坐這兒的。”我輕笑，“無妨，子馥輩分最低，理當做在後面。”說完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嫻芝看了我們一眼，不做聲。

這時候，我就聽到了女孩哭泣的聲音，一個嬤嬤抱著一個啼哭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嫻芝蹙眉，“小郡主怎麼了？”說著接過孩子，心疼的哄著，“回王妃，小郡主醒過來要找您，跑出來，摔倒了，老奴攔不住啊……”嫻芝瞪了她一眼，連忙哄起孩子來，“乖……寶貝不哭啊……孃親在這兒……乖啊……”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握成了拳頭，楚川離開的第二年，就傳回了嫻芝為她生下一個女兒的訊息，肅皇貴妃一直壓著不告訴我，但還是被我聽到了，看到這個孩子，我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忍住。賀妃依然掛著淡笑，曹妃看都不看，涼妃眼裡盡是嫉妒，她是楚川身邊的老人了，卻從未有所出，冉柒不屑的看了一眼，別開眼。

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孩子哄好了，嫻芝看向我們，“今天我就不留你們了，都回去休息吧。”我們都站起身，“是。”然後先後轉身走出了屋子，離開了屋子，我仍然能夠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出了院子，曹妃徑直離開了，賀妃衝我笑笑，涼妃一臉不耐煩的拉著她離開了。冉柒看著我，我回以一笑，他冷笑了一聲，看向院子，“有個孩子就了不起了，哼，不過是個丫頭罷了。”說完便轉身走了。

琴娘看了眼他們離開的背影，“主子，咱們還要去逛逛王府嗎？”我收起了笑容，“不去了，回去。”“是。”

我帶著壓抑的心情回了琉顏苑，看到那三個字，我不屑地一笑，進了院子。才進院子就看到幾個嬤嬤在指揮者王府的下人幹活，我上前，“你們在幹什麼？”見我回來，嬤嬤們連忙行禮，“娘娘，王妃說了，所有妃子的嫁妝都是送進庫房的，奴婢們是來搬東西的……”我皺眉，琴娘上前道：“為什麼妃子的嫁妝要進庫房，這是什麼道理！”嬤嬤諂笑，“老奴也不知，王妃是這麼吩咐的。”

“這確實是王妃吩咐的。”一箇中年男人從我的屋子裡走了出來，我皺眉看著他，琴娘怒斥：“放肆！你竟敢擅闖主子寢室！”中年男人作揖，“虞妃娘娘，小的是這王府的管家，汪域興。”見我不語，他繼續道：“奴才只是奉命進去檢視他們是否搬漏了東西……”這時候，幾個奴才把一個箱子打翻了，裡面滾出來數卷畫卷，還有一個小箱子。

“！”我連忙上前，一把推開攔住我的嬤嬤，撿起地上的畫卷，琴娘連忙來幫忙，我轉過頭看著他，“這些東西你隨便拿，這箱給我留下！”那些金銀我不在乎，但是誰也別想動這些。汪域興波瀾不驚，“所有妃子的所有嫁妝，都帶進了庫房。”我的心裡竄起怒火，眯起了眼睛。琴娘道：“大膽！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這些都是王爺送給主子的東西！”

汪域興淡淡的掃了琴娘一眼，不怒而威，琴娘被嚇到了，“這王府裡的東西，都是王爺的。”我正欲發作，就被笑聲打斷了。“哈哈哈哈……”我們轉身看去，竟是瑜臣，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我驚喜的看著那個小身影，“墨兒……”瀟墨朝我跑過來，“爹爹……”我一把接住他，抱進了懷裡。

所有人都被瀟墨那聲響亮的“爹爹”嚇到了，我緊緊地抱著瀟墨，這小傢伙，想必是楚川教過他了吧。一想到楚川，我的怒火又竄了起來。瑜臣上前，“汪管家。”“蘇先生怎會在此，這是王爺的後院，您在此多有不妥。”瑜臣點頭，“是啊，那管家進出王爺內室的臥房就理所應當了。”汪域興臉上閃過尷尬。

瑜臣失笑了幾聲，“王爺出門前，吩咐我帶小王爺來見虞妃，虞妃與小王爺分別數年，一定十分想念。”汪域興不語，瀟墨輕輕推開我，我鬆手，他轉過身，“跪下！”我一愣，瀟墨還小，但是已經有了楚川的影子，不怒而威。汪域興皺眉，但還是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院子裡的奴才丫鬟全部跪了下來。

瀟墨走上前，一腳踹在汪域興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