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透之

年初一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小小的雪花，楚川帶我去看了梅花，雖說品種不同，可還是美的動人。

開春的時候，蔡宥回來了，他帶回來了一個一身灰衣，一臉淡漠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的左側臉頰上，有著兩道傷疤，他的眼睛有些渾濁，讓人看了有些害怕。蔡宥帶著他來見我們，楚川叫上了瑜臣和瀟墨，蔡宥道：“這位就是我向你們提起的那位友人……”那個男人打斷了蔡宥的話，“名字不過就是個名號，沒什麼好記的，要叫，就叫我無名就好。”蔡宥無奈的搖頭。

楚川站起身走向他，猛的朝無名出手，無名靈巧的閃開，只是躲，卻不還手，但是看得出來，在楚川凌厲的攻勢下，還能如此遊刃有餘，確實是個高手。楚川收了拳，“先生，得罪了。”無名一臉淡漠，不予理會，“武已經試過了，文等先生教了一個月以後，小王再看。”無名這回點了點頭。

楚川招來瀟墨，“墨兒，來，見過你的新老師。”瀟墨恭敬的作揖，“先生。”無名出手，捏住了瀟墨的肩膀，順著他的脊柱快速的往下一帶，收手，“好苗子。”蔡宥輕笑，“我能騙你麼。”無名勾起了嘴角。

瀟墨的老師塵埃落定，無名帶著瀟墨去學習，楚川和瑜臣去處理公務，我看向蔡宥，蔡宥輕輕頷首，跟上了我的腳步，我們回到了琉顏苑，蔡宥道：“數月不見，公子過得可好？”“一切都挺好，只是勞煩叔叔在外替子馥奔波，子馥心裡過意不去……”蔡宥失笑，“公子讓我查的事，我已經查清，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尤其是楚川。”“哦？”我詫異的看著他，在見過楚川的暗衛之後，我就不抱有任何蔡宥能夠躲過楚川耳目的希望了，他居然做到了……蔡宥失笑，“多虧了公子的玉佩。”說著把玉佩遞給了我，我收下，“因為有公子的玉佩，我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人呢盤問，也沒有人敢阻撓，跟蹤。我與，嗯，無名會和以後，我裝作往回趕路，他出面查探。”我點頭，“他很有門路，所以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查探到了真相。”

我輕笑，“正如公子說的，我查明真相以後，就明白公子的用意了。”“說說詳細情況吧。”“是。”

蔡宥離開我這裡以後，我伸了個懶腰，做到了鞦韆上，化雪很冷，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晃著鞦韆，腦子裡一片空白，閉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午後時光。

是夜，和楚川溫存以後，楚川摟著我，“再過一月，楚歌便要出嫁了。”我一愣，是呀，楚歌要嫁人了，我不由得想起了楚宸，心裡空落落的。楚川吻住我的眼睛，“到時候，他們勢必會經過丹都，父皇下旨，送親的隊伍會在我們這裡休整兩日，再出發去襄鈴。”“嗯。”“接待事宜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就去陪陪楚歌吧。”“……”“不想去也可以，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楚川的聲音很輕，我點頭，“嗯。”

楚川翻了個身，把我半壓在身下，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時間久了，我也能儘量的忽視埋在身體裡那個東西。蹭著楚川的脖頸，我的心裡百感交集，我來這裡快要一年了，不知道帝都裡面，又是怎樣的風起雲湧。

一個月過得很快，很快送親的隊伍就安全的到達了丹都。看到嚴肅的軍隊送親，我不禁失笑，皇帝是怕了吧，怕有人再搶親。送親的隊伍很大，王府人多口雜，他們便被安排在了離王府最近的驛館。

楚川和我在用午膳，楚川說下午他再過去看看楚歌，但是薛曉就跑進來了，“王爺，娘娘。”“怎麼了？”“驛館來人說，朝儀公主說，王爺下午不用過去了，省得麻煩，明日他們啟程的時候王爺再去送行就好。”楚川想了想，“也行，交代好了不管朝儀公主缺什麼，都馬上送過去，不能怠慢！”“是。”“還有事？”

薛曉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朝儀公主的貼身侍婢百靈姑姑也來了，說是朝儀公主想見虞妃……”楚川一愣，看向我，我蹙眉，我與楚歌的關係不冷不淡，她犯不著不見親哥見我吧？難道……想了想，我道：“那我過去吧，反正她一個人遠嫁他鄉，我去看看也好。”楚川點頭，“好，待會兒讓宥先生送你過去。”“嗯。”“讓百靈先回去，虞妃換換衣服就去。”“是。”

我換了件白色的長袍，外面罩著紫色的紗衣，後面的頭髮隨意的豎起，插了兩根木簪子。叫上蔡宥，坐上馬車，就去了驛館。到了驛館，琴娘把我扶下了馬車，我看到百靈站在門口，見我連忙跪下，“奴婢拜見虞妃。”“起來吧。”百靈站起來，“許久不見，主子想念虞妃得緊。”我敷衍的點了點頭，百靈道：“主子在換衣服，請虞妃先到院子裡等吧。”“好。”

說完她便轉身帶路，我跟了上去。

到了楚歌住的院子，我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石桌上，是百靈讓人給我準備的茶水點心。我等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一顫，這，這是……“這是哥哥教我的。”我回頭，就看到楚歌穿著一條乳黃色的百褶長裙朝我走來，她的頭髮全部盤了起來，綰成了了漂亮的髻，上面有很多乳黃色的珠花，襯得她更是美麗動人。

楚歌莞爾一笑，“哥哥說，我性子悶，學習茶道，最是恰當，這樣即使我是一個人，也可以自娛自樂。”我扯開嘴角輕輕一笑，她看向身後的人，“全部都退下，本宮要和虞妃說些體己話，沒有本宮的旨意，誰都不準來打擾。”“是。”我偏頭看向琴娘，“琴娘，你也下去吧。”“是。”“宥叔。”“是。”“勞煩你查探四周，我不想有人偷聽我們說話。”“好。”他們都離開了以後，楚歌拉起裙襬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

她給我滿上茶，“我們有一年沒見了吧。”我頷首，“往日曆歷在目，可惜卻是物是人非。”我不語。她拉住我的手，“可有哥哥的訊息？”我搖頭，“我說過，希望他走了，就忘掉一切，再不管我們的是是非非。”她自嘲的笑笑，“這樣也好，省得我心裡總是掛念。不過，我要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也只能心裡念著了，又或者，再過不了多久，我便會忘記這一切……”“你真的想嫁給那個太子嗎？”楚歌失笑，“這件事情，從來由不得我做主，我不過是在那些人裡面，找到了能對自己好的人罷了。再說，父皇有意他，我就算不選他，也做不了主。”我蹙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她，“你不用想方法安慰我了，我同哥哥是一樣的，從小就認命了。只是哥哥命好，他遇到了對的人，所以給了他勇氣，我不一樣，我不想去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