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流之

我看著她，“你想見我，只是想問我楚宸的訊息麼？”楚歌輕笑，“我想過了，也許這樣對你而言不公平，可是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忘記，就算我一輩子記著，我也不能做些什麼，在心裡永遠是個疙瘩，可是你不一樣，你還在這條路上走著，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達成我的心願，也能達成你的心願。”我蹙眉。

“子馥，你還不夠心狠，所以你不會贏。”我複雜的看著她，她握緊了我的雙手，“所以這一趟，我從離開帝都的那一刻，就迫切的想要見到你，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希望，這些會成為你不放棄，不害怕，一直走下去的動力。”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我想，你心裡一定有疑問，為什麼楚桑對你好，卻不喜歡你，對你那麼狠吧。”我睜大了眼睛，“你知道？”“是，不單我知道，哥哥也知道，只是他選擇隱瞞你，我也就保持沉默。”我突然響起楚宸第一次見我時那詭異的態度，我看著楚歌，楚歌繼續道：“你的父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了，真正的兇手是我的父皇。”看到我絲毫沒有震驚，她點頭，“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我想，你知道了還肯留在大皇兄的身邊，為的就是這個吧。”

我低眸，“不管你是真的動心還是隻是想利用大皇兄，都與我無關，我要告訴你的，是別的事。”我看向她，“父皇生平最恨‘謀反’二字，寧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放過一個。你的父親功高震主，卻是赤膽忠誠，有時候，父皇都被你父親的忠心感動了。”“那他為什麼還要……”楚歌抬手製止了我，“因為奪嫡。”“什麼？！”

“你可能不知道，大皇兄很是崇拜你的父親，處處維護他，父皇忌憚著大皇兄的心情，就一直沒動元帥。元帥也很看好大皇兄，對他很是照顧，在所有人看來，元帥已經是大皇兄那邊的人。如此一個掌握重兵的人，若是成了大皇兄的後臺，你說，時局會是怎樣？”我愣住了。“你想知道楚桑為什麼對你好麼？因為他愧疚了，就算他的心再狠，他畢竟只是個孩子，做出那麼血腥的事情，他害怕了。”

我震驚的看著他，“你說，跟楚桑有關……”楚歌冷笑一聲，“整座皇宮裡的人都知道楚桑喜歡楚湘，不知道的人，只有你一個而已。”“……”“楚桑從小就喜歡楚湘，可是楚湘喜歡權勢，她想做女帝，楚桑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皇后很不高興，可是她需要和湘妃、玉妃聯手對抗肅皇貴妃，所以她默許了楚桑的行為。為的是有朝一日，背後捅她們一刀。”

“楚湘害怕元帥真的幫楚川，她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楚桑，楚桑這個白痴，為了她，什麼都不顧了。他演了一場戲給父皇看，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故意跟別人說他覺得元帥真是厲害，他要向元帥學習，做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那個太監連忙捂住他的嘴，說最了不起的人是皇上。楚桑掙開那個太監，告訴他，父皇是厲害，可是還是大元帥最厲害！”“！”我從凳子上跌落下去，楚歌看向我，“那個太監第二天就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說元帥是最厲害的人，父皇會怎麼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可自己了，這個罪魁禍首，還能留嗎？”我搖頭，“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自己想想以往發生的事，你自己心裡已經有答案了，這些哥哥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讓你心裡充滿恨，才一直瞞著！他瞞著你，心裡有愧，才對你那麼好！”我捂住嘴巴，眼淚掉下來，不停地搖頭，“你以為我的母妃無權無勢能在宮裡活下來，沒有足夠強大的情報網，怎麼可能！”

“為了這件事，他也付出了代價，父皇對他，再沒有以前的寵愛，可是楚桑他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他幫了楚湘！你，對於他而言，只是他午夜夢迴，用來彌補愧疚的物件！但是隻要你站在和楚湘的對立面！他會毫不猶豫的抹殺你！”

楚歌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摸著我的頭，“張穆是個迂腐的人，父皇要他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拒絕了，甚至做好了以死明志的準備。但是楚桑鼓動皇后派人挾持了他的家人，逼他就煩。你說，在你心目當中那個溫文儒雅的楚桑，好嗎？”我死死地咬著嘴唇，眼淚到處都是。“就是你的夫君，我的大皇兄，你以為他就真的沒察覺嗎？”“！”“大皇兄的勢力比誰都大，就算他沒參與，不知情，他也絕對不可能一點貓膩都沒發現！”

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楚川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愛我的，他不會騙我的！

楚歌用力的拉下我的雙手，“你還要看他們囂張到什麼時候！”我愣愣的看著她，“你最近過的很不錯吧？很悠閒安逸？你是不是已經完全忘了你的血海深仇！”我愣住了，我真的刻意的去迴避了。“皇后的勢力如日中天，父皇身體健朗，楚桑和楚湘已經開始接手政務，父皇很是讚賞他們了！就連楚婷也開始學習政事了！你呢！你在這裡風花雪月！任由你的所有仇人快意瀟灑嗎！”楚歌拼命的搖晃著我，我愣愣的看著她。

我和楚歌對視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良久，我才開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你向來是事不關己的，楚宸即使離開都不打算讓我知道真相，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楚歌閉上眼睛，眼淚掉了下來，“思貴妃的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訴哥哥……”

“哥哥知道楚桑心狠，所以阻止你喜歡他……原本思貴妃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可是楚桑居然下了狠心，他們三個，誰也逃不掉，他們殺了楚頌……殺了思貴妃……”聽到楚歌帶著顫抖的聲音，我淚流滿面，楚頌……哥哥對不起你……“你以為，現在我的母妃還能獨善其身嗎？原本有我陪著她，可是她現在只有一個人……母妃不是易夫人，有父皇撐著，思貴妃的下場，就是未來母妃的下場！”

我看著她，“你喜歡楚宸。”楚歌全身都僵硬了，“所以你希望我為楚宸的母親報仇，你不希望楚宸捲入這些紛爭，可是他走了，你希望靠自己一個人來完成。可是你做不到，所以你想讓我替你去完成。”楚歌看著我，“我覺得很公平，我告訴你所有人都不願意讓你知道的真相，你為我報仇。”“就算我要殺了你親爹？”楚歌笑的慘然，“他們都是混蛋，都該死，都該死……”“好。”楚歌看著我，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子馥，我只求你一件事，將來，放過我的母親。”“好。”

我讓琴娘回去告訴楚川，今天晚上我想留下來陪楚歌，楚川回話說他明日一早回來送行，再接我回去。這天晚上，我和楚歌說了好多話，她給我講了他們所有人小時候的故事，我聽得很認真。看著她，我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他們，聚在一起玩，是那麼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