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家啊,我都多少天沒看著人影了,成天住縣衙了。”
衙役自知勸不住這馮夫人,只好進去再勸馮鈺。
偏也是個死犟的人,硬著頭皮不出去。
只待驗明常靜師太死因,噔噔噔又小跑去找馮褚,讓他升堂。
說來蹊蹺,常靜師太雖然身上有匕首插傷,但真正的死因卻是劇毒。
張顯兩手一攤,明示與自己無關,他真的冤枉。
彭生還是愣愣的,也是滿臉不解。
“這樣吧,先讓他們都回去,這個案子還得細細查明。”馮鈺道。
馮褚沒意見,盼著早點退堂,便也就依了馮鈺的意思,又命楊主簿記錄二人口供,完事,剩下他馮府人在堂。
馮夫人怒氣衝衝盯著馮鈺,馮褚是個木頭,呆問,“娘來這作什麼?”
“尋你阿姐。”
“尋阿姐作什麼?”
“你天天讓她待在縣衙不回家,你說我尋她作什麼。”
馮褚噢聲,還是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
只小聲說來,“我沒有啊。”
“什麼就沒有,你們都給我回家去!”
“不行,我還要辦案。”
馮鈺鐵了心不回家,還是一心辦案,留也留不住,只剩馮褚那個軟柿子,跟馮夫人屁顛屁顛回馮府了。
另說張顯那邊,和彭生一併出了縣衙,二人稍微鬆散些,並肩走著。
彭生忽道:“想來,常靜師太其實不過也就獨身一個老嫗,能見著幾面,就連尼姑庵也是斷了香火的,死了更無人問,何況無父無母,無子無女。”
當是無心。
張顯默言,心裡依舊滿是這走背路的一天。
偏是哪錯了呢,他竟這般倒黴。
作者有話要說:
《張顯的勵志人生》——單機作者的第十三回
第15章 第十四回
晚飯多添了兩壺酒。
店裡這會兒就張顯和賬房先生兩人,最近沒什麼生意,他們打烊的早,不過申時,兩人便已開始坐在小桌旁喝酒吃米。
張顯一杯接著一杯的悶頭喝酒,不如賬房先生吃的精細,嚼嚼花生米又喝喝酒。
“我今早見你出門,原是不想讓你出去的。”賬房先生忽然說道。
正給自己倒酒的張顯感到不解,“為何?”
賬房先生愣了下,眼珠左右轉轉,想來回道:“你出門前我替你算了卦,空亡大凶,百事不可為,凡事不成,有牢獄之災。”
嚯,這頭回兒聽的。
原是個能人。
張顯新鮮,於是兩手撐著向前伸過身子,“先生可否再算算我日後運勢。”
賬房先生睨了他一眼,嘁聲,接著自顧用筷子去夾那滑溜的花生米,“不能,日後事,算不盡,道不得。”
張顯繼續問,“那可否告知如何算?”他同樣伸筷子去夾花生米,只是沒有賬房先生拿筷穩妥,圓溜溜的花生米被他夾得滿盤滾動。
最後居然還一顆都沒有夾起來。
賬房先生那邊還是搖頭,“不過是諸葛馬前課,按時辰推算事情,推出來的結果有大安速喜小喜,空亡留連赤口,但也不見得準,小把戲罷了。”
諸葛馬前課,這個張顯有略聞一二,常讀的書裡也有提過,只是並未深究,畢竟是奇門遁甲一類,他初聞時,並不以為意。
現經賬房先生提起,忽然記起來那書裡說的時辰推演算法。
又另想自己原有本書裡提過這個,他好像一併放在舊書堆裡了。
嘆口氣,張顯坐直身子,繼續喝悶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知不覺間,張顯飲多昏睡酒,便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耳邊初時有聽人走動的腳步聲,心裡自知是賬房先生離開了。
再沉沉睡去。
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站在茶館門口,看見招牌破敗不堪,搖搖欲墜,店裡雜草叢生,桌椅顛倒,空無一人。
他走到後院井邊,心如死灰。
想一躍而下,剛抬腳到井口,卻見井裡爬出一個女屍,正是先前沉井那位。
“恩公。”
女子叫他,張顯聽得直往後退。
“恩公,我來報恩了。。”
張顯連忙揮手,一聲一聲喊不要,“受不得你的報恩,你快些走。”
女子飄來,張顯閉眼間又見松月庵的佛像,怒目金剛。
張顯兩腳前蹬,唰的起身而立。
周圍靜悄悄,店裡只亮了一盞小油燈,小桌上殘羹遍佈,賬房先生大約是回房了,張顯虛汗一把,抹了抹又坐下來。
他探頭看窗外,想瞧瞧時辰,明月漸隱,烏雲罩頂。
“張老闆。”
有人叫他,張顯迷迷糊糊的聞聲去看,只見不遠處的玉蘭樹下站著一個女子,身姿窈窕,面容不清。
張顯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時,發現樹下女子已經不見。
心裡咯噔一聲。
隱隱後怕,想著自己趕緊回房抄個幾遍道德經,怪哉怪哉。
剛忙著起身呢,忽然又聽一聲。
“嘿,你跑哪兒呢。”
喏喏喏,說是剛才不見的人,現在正在窗下。
叮呤。
張顯打翻了碟盤,“馮仵作怎麼這麼嚇人呢。”
窗外馮鈺蹙了眉頭,“我如何嚇人了,叫你不應,一副心虛的樣子。”
“亂說,我沒有心虛。”張顯想都沒想就是否認,心裡餘悸自然不能告訴她。
又恐馮鈺這神出鬼沒的人找他麻煩,當即,張顯便準備告辭。
只是話剛到嘴邊,馮鈺就打斷了,“你且隨我走一趟。”
“我不要。”乾脆利落的拒絕聲,令馮鈺那抬起的手僵持半分。
兩人相顧默言,馮鈺瞧張顯,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怕他亂想,接著說道:“我是來辦案的,你隨我走一趟,對你沒壞處。”
聽到這句。
張顯可就笑了,“馮仵作我當你明事理,又怎不知我們這種小店最怕惹上官府的事,平日見到也是避之不及。”
算上女子沉井案,加之這個尼姑庵的事,張顯是接連兩會碰上官府的鐵板了。
眾口鑠金,前者早已壓得他負重不堪,現在又來了個莫須有的事,怪不得日日飲酒。
那頭,馮鈺垂眸,沉吟片刻,看了看四周,已是酉時,街上人稀稀拉拉。
“我當張老闆什麼大丈夫,原來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馮鈺冷笑道:“自古以來,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問心無愧,管他人作甚,行得坦蕩。”
乍一聽,這話在理十分。
但細細琢磨,其實是站著說話的那位,疼不著她的腰。
又如鏢師李甲所言,馮鈺家中富有,吃穿不愁,怎會明白他們這種吃了上頓愁下頓人的生活。
縱是百般高風亮節,也敵不過那五臟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