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想了想,就跟她說了,“其實……今兒個是我的生辰,媽說要給我好好過呢,讓咱們早些回來。”
銀豆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哦。這也算是楊狗蛋的大事。不怪他那麼催,情有可原嘛。她眼睛滴溜溜一轉,“那你今年多大了呀?”
作為一個長輩,面對侄媳婦的時候,回答這個問題多少讓人有些尷尬。狗蛋哼哧半天,所,“我……我十六歲,是大人了。”
銀豆又哦,再說話似乎又憤憤不平,“那你和我侄女差不多大,讓我管你叫十二叔,真是虧的慌。”
狗蛋沒料到這層,他以為銀豆應該恭喜他什麼的,但她顯然沒有往這方面想。狗蛋略微失落,心道反正自己在她心裡根本就不是個長輩,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就說,“那你要不願意,也可以不叫我十二叔。”
“嗯,不容易呀,你還曉得讓步。”銀豆笑嘻嘻的。
狗蛋抿嘴一樂,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銀豆的下一句話,有點惱,“你難道不應該說點啥恭賀的話嗎?”
銀豆噗嗤笑了,“咱倆都這麼熟了,還用得著這套?”
狗蛋一想,也是。銀豆願意拉近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他求之不得呢。
兩人回了家,趙氏早就把飯準備好了。熱騰騰的小米粥,還有楊狗蛋的長壽麵,面裡臥著兩個荷包蛋。
“奶奶,我也想吃長面,給我有沒?”銀豆問。
趙氏笑,“有啊,我給你鍋裡下去。”
楊狗蛋把自己那碗給她,“你先吃,我等著吃鍋裡新下的。”
柳銀豆推讓,“我不跟壽星搶飯。”
她將碗推回去,楊狗蛋又推過來,兩人盤著腿坐在炕上推來讓去,碗裡的湯溢位來,潑灑到楊狗蛋的褲子上。
準確的說是褲.襠上。狗蛋就覺得熱湯穿透棉褲,襠裡熱乎乎的。
氣氛突然很尷尬......
楊狗蛋癟著嘴低著頭不說話,銀豆看他不高興,想著過生日嘛,就讓著壽星,說,“你也真是,當壽星呢,還穿爛衣裳,去換身新的去。”
正好趙氏進窯洞端來場面,說,“對呀,我娃當壽星哩,媽給你縫了新衣服,穿上再來吃飯,咱們高高興興給你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狗蛋蛋: 小蛋蛋燙爛了,嚶嚶嚶。
銀豆豆: 我是醫生,我給你治,嘿嘿嘿。
狗蛋蛋: 你不是不給男人治病嗎,嚶嚶嚶。
銀豆豆: 對呀,我怎麼忘了_(:з」∠)_
☆、第五十一回
趙氏並不知道銀豆勸狗蛋換褲子是因為褲子溼了,還高興地笑,“快去換,看看媽給你的禮你喜不喜歡。”
狗蛋轉過身下炕,掀開簾子就往西窯跑。
家裡三孔窯,銀豆住東窯,趙氏住中窯。狗蛋來了以後,西窯裡的東西都挪到中窯裡的拐窯去了。地方騰開,狗蛋就住在裡面,新衣服趙氏一早就放在西窯炕上。
狗蛋拿起來瞅,趙氏給他縫了一身靛藍色的短衣,他脫了衣裳,脫了褲子,發現麵湯將整個襠都澆透了,他的小蛋蛋似乎有變大的趨勢。
有點脹,不好受。是太暖和的緣故麼?
狗蛋也來不及細想,大家都在等著他,三下五除二套好衣裳,去中窯吃飯。
他穿的新嶄嶄的,因為衣服顏色深沉,看著多了幾分穩重。趙氏不停誇他,“啊喲你看我狗蛋心疼的,將來肯定是咱楊家灣最俊的後生娃。”
銀豆因為之前犯下的錯誤,忙跟著說好話,“是呀是呀,狗蛋,不是,我十二叔一表人才,英勇神武,不曉得迷倒多少姑娘女子呢。”
她笑嘻嘻的,討好地望著他。狗蛋的心跳的撲通撲通的,感覺下面又脹了許些,等坐下專注地吃他那碗長壽麵的時候,才緩和些。唯有一點遺憾,趙氏送了新衣服給他,要是銀豆能送他些什麼,那該多好。
他心裡這麼盼著,不知不覺盯著柳銀豆看,柳銀豆的長面吃到碗底,一抬眼,狗蛋怔怔瞅著她,好些有點......委屈?
所以說,是什麼意思呢?他穿著新衣裳還委屈?
銀豆腦子裡靈光一閃,說,“呃,奶奶給你縫了新衣裳,我本來是想送件禮給你慶賀一下,只是一時沒想到好的,要不咱們....先欠著?”
狗蛋嗯嗯點頭,這才心滿意足離開了。銀豆禁不住笑,明明就是個娃娃,還非要在她跟前裝大漢。
可是,送他什麼呢?銀豆犯了難。
管他呢,以後再說吧。
銀豆吃完飯,聽見不遠處有富漢家響了幾聲炮仗,天上細細碎碎的雪慢慢落下來,給這寂靜的夜裡增添了要過年的意味。臘月裡都是好日子呀,迎弟都要成親了。
狗蛋吃的飽,出了門捨不得新衣裳,又另換了一身舊棉衣,裹緊了,拉著大板車往地裡送了兩趟土糞,回來洗洗刷刷,這才進屋躺在熱炕上睡下。
睡不著。
披上衣服下炕,出了窯門,隔著窗扇看見銀豆的東窯裡還有燈光搖曳,不免問,“你這麼晚咋還不睡?不是說明早還要去十八里鋪譚家麼?”
銀豆本來還有點精神頭,一聽譚家冒出火氣,說,“不想去呀,不去沒辦法,半死不活的,真是給我添了大黴!”
“不想去就推了。你不好說我給你去推。”狗蛋站在要門口,當仁不讓地要給銀豆解決麻煩。
“唉我就是說說嘛,去還是要去的。”銀豆嘆口氣,譚家可不能斷了聯絡,她好歹得看看那兩口子的罪受的怎麼樣了。譚太太做噩夢有沒有做到發瘋,譚老爺發現自己不舉之後又是個什麼情況。
狗蛋又說,“那我陪你去,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銀豆笑笑,覺得這十二叔真是熱心腸。“不用啊,譚家派人來接。你明天不去給栓子家幫忙嗎?”
“忙完了。就這麼說定,明早咱們一撘走。你有委屈可別憋在心裡不吭聲,譚家再厲害,也不能仗勢欺人,我總要叫他們曉得厲害。”狗蛋著實不放心,上回去譚家,銀豆回來吐得昏天黑地還病了一場,雖然瞞著他沒說啥,但是他曉得肯定受過啥委屈自己忍下了,不然精神煥發的小媳婦憑啥蔫頭耷腦的,還真把他當瓜娃娃哄呢。
銀豆多少有些感動。“哎呀你趕緊睡去吧,囉囉嗦嗦的。”
狗蛋也不好意思在門口站了,趕緊回自己窯屋睡覺。想著明早還要陪銀豆走遠路,就強迫自己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做起夢來。夢到從未夢到過的場景。還是初春的時節,柳芽兒才冒頭,他趕著羊群從坡上下來,碰見戴著頭巾的小寡婦柳銀豆。她兇巴巴地擋在路中間,“狗蛋子,我的雞娃去哪兒了?”
他翻個白眼,搖搖頭,“我沒見。不曉得。”
柳銀豆眨著眼睛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