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蘇立答,“去非洲了。” 剩下的人都附和,“去非洲了。” 謝逾時緩緩一笑,又涼又滲人。 幾天前謝逾時在一場名流婚禮上露過面,但只呆了半小時不到,卻在隔日就聽說那對新人掰了,他有點啼笑皆非,但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好奇原因。事實上有好幾次如果他駐足聽一聽八卦,或許自己就能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 婚禮新娘致辭的時候,身後大螢幕本來播放著她和丈夫的各類戀愛剪影,然而在她話說到半路,突然畫面一轉就變成了她做心理諮詢的錄影,裡面她表情崩潰,“你讓我怎麼說,和誰說,告訴別人我嫁給我的丈夫只是為了接近他的妹妹,我真正愛的人是他親妹妹?” 觀禮眾人一片譁然,新郎臉色鐵青。 在場的吳聲蘇立謝渺秒一行人皆是無語,不打算繼續觀看這出鬧劇,只覺得搞出這樁事的人很無聊,沒想到剛剛起身,大螢幕裡面的人就變成了黎以東,顯然這兩人不約而同找了同一位有口皆碑的心理醫師,結果…… “催眠應該可以吧?既然可以深度催眠告訴一個人他愛另一個人,那麼當然也可以反過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學長,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找你,愛上自己弟弟的男人太操蛋了,你能想象隔著父母雙親弟弟妹妹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腦子裡盤算的卻全是怎麼樣把他剝光嗎?” 人群已經譁然不起來了,只有新娘子崩潰的哭聲,以及從錄影裡治療室的擺設推斷出他們也看過這位心理醫生的人慌亂髮抖的聲音,“關掉,怎麼還不把這種奇怪的東西關掉?” 謝渺秒明顯聽到坐她左邊的嚴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右邊周若蘭不比他好,一個勁兒罵黎以東無恥。吳聲蘇立一臉絕對想不到的表情。 後面婚禮主辦人補救工作做得還算成功,起碼現場絕大部分人都表示一定不會傳播這種個人隱私,都表現出了風度翩翩善解人意的姿態,畢竟誰都有點見不得光的秘密。只是私底下究竟如何就不好說了…… 而現在,他們酒足飯飽,本來還準備換個地方繼續狂歡,卻被周若蘭這傻缺給破壞了,繼那句“去非洲了”之後空氣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人人都有點難熬,端看誰最先熬不住,誰最捨不得讓謝逾時不明白。 …… “差不多就是這樣。”嚴苛把事情大致說了下,“這件事任何人都沒有替他告知你的必要,這件事只該他親口告訴你,而他選擇不說,那麼就沒有人有資格替他完成這件事。但問題就出在這,個人隱私以一種難堪的方式被攤在了所有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人面前,這種資格已經被剝奪。” ☆、第 20 章 謝逾時曾在某個小憩醒來的午後,見到手機上黎以東的未接來電,再撥過去的時候對方電話已經不通。有片刻的疑惑,但從未令他往那方面想。現在估計,大概是他上飛機之前的事。那又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打這個電話的呢?謝逾時無從猜測。 他突然想起自己剛開始追黎以北時的心情,那會兒每打一個試探的電話都像是在賭博,賭注是一整天心情的好壞。但也僅僅只是一整天,因為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 黎母從來不是訊息閉塞之人,黎以東早料想到她知道後會來找他,儘管他覺得這類完全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事沒有絲毫解釋的必要,但礙於對方是他母親,他還是打好應對腹稿。只是猜對開頭,卻錯誤預見了事情的發展。原本以為黎母哪怕儘量剋制不對他拉下臉,總歸也會苦口婆心一番,結果她只坐在他空曠公寓的客廳裡,語氣很有些寂寥地問:“以東,你和媽媽說實話,是因為我對你關心太少嗎?” 這一刻要說不訝異心酸是假的。事實上黎以東從來可以理解母親對弟弟的偏愛。人心皆偏,父母也並非聖人,理所當然會像天下凡夫俗子有所偏頗,但也僅僅只是偏頗,作為一個母親,他該給自己的也都給了,只不過沒有溺愛,完全不必用關心太少來形容。 做那個決定的初衷已經很難確認。偶爾看著黎以北,他會有種就這樣吧,不長大也沒關係的感覺,他愛他的弟弟,哪怕他在他面前可愛的時候少,他對他的喜愛之情卻從無半分削減。親情大概就是這樣,無論對方讓你如何咬牙切齒,他受傷難過的時候,你依然願意永遠和他是一國的。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觀摩室等待他的手術時會那樣崩潰,竟然有個念頭劃過不止一瞬,他希望他就此離去,好叫他不在這般壓抑掙扎。生死之間人性異常自私的一面暴露無遺,後來他不禁想,如果繼續和那個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呼吸頭頂同一片空氣,會不會真的忍不住,做出搶奪弟弟所愛之人的事? 而現在,黎母大概是以為他在弟弟受盡寵愛的陰影下覺得缺愛,覺得他從始至終都值得和黎以北等同的對待,而為了證明這一點,他甚至去喜歡弟弟的男人,或者現在還有去和弟弟搶人的打算。也不奇怪她會這麼以為,太正常了。 黎以東苦笑攬住母親瘦弱單薄的肩,將打好的腹稿丟掉,告訴她,“如果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身份不是以北的未婚夫,那麼不管他是誰,我都會毫不猶豫追求。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但除了感嘆命運弄人外別無他法。我不為愛上一個不可能的人而遺憾,只為陰差陽錯不能親口告訴他而遺憾。我這樣說,您能懂嗎?” 傷人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對事情的看法。很奇異,作為那場婚禮鬧劇的受害人之一,且因此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黎以東其實並不如其他人想的那樣介懷。 他甚至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最起碼,那個人應該是知道了。就這樣吧,再壞也壞不過現在。然而始終他不是從他口中知道這一點,幾天後黎以東站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突然就覺得無法放任這種遺憾,於是打電話過去,可無人接聽。 …… 距離黎以北傷好出院過去一段時間,他在工作上依然得心應手,撐起男人一身驕傲的畢竟還是事業,肖子涵打趣他越來越有大將風範,剛剛在庭上的表現實在叫人折服,法官大人都偏愛於他。被肖大狀這麼恭維,是他同行都得飄飄然,但黎以北和他太熟悉,勾個嘴角都嫌虛偽,於是面不改色。 這次接手的案子有些特殊,從立案到開庭一路飽受媒體關注,原告與被告都是旗鼓相當的商界大佬,現在黎以北的委託人勝訴,春風得意馬蹄疾,正滿面微笑接受媒體狂轟濫炸,他見黎以北出來,特別親熱地拉他一起接受採訪,黎以北謝絕,很快低調隱於幕後。 肖子涵對他這種謹慎的行為很贊同,敗訴那方極有可能鋃鐺入獄,不是什麼很乾淨的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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